剑来淫行（01-02）

掌里全是指甲盖大小的石子。

宋集薪丢出一颗石子，力道不重，砸在陈平安的胸，后者无动于衷。再丢，这一次丢中了陈平安的额，陈平安仍是岿然不动。宋集薪丢完石子，拍了拍手掌。陈平安长呼一气，抖了抖手腕，根本不理睬宋集薪，想了想，低下，左手五指作握刻刀状。

宋集薪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乏味，就跳下墙进了屋子。

婢稚圭站在墙边，她若是不踮脚，刚好只露出上半张脸庞，即便如此，已经隐约可见是个美坯子。

她想了想，轻轻踮起脚跟，视线落在陈平安四周，最后在地上找到了两颗心仪的石子，一颗色泽猩红且剔透，一颗雪白莹润，都是她家公子方才丢掉不要的。

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嗓音，怯生生道：「主，你能不能把那两颗石子赏给我，我挺喜欢的。」

陈平安按照她手指指向的方位，捡起那两颗石子，走到墙边，稚圭刚抬起手，他就已经将石子放在墙上了。稚圭拿起两枚石子，紧紧握在手心。

陈平安笑问道：「敢要求我，知道怎么做么？」

稚圭听到此言，自然知道自己逾矩了，只得缓慢顺着墙壁蹲下。羞红着脸，解开腰带，缓缓地将两颗石子按在那理应只出不的谷道处 ，一咬牙，一颗，两颗，按了进去。随后又站直了身姿，可再望向墙对面，已看不见陈平安的身影了。

一男一拐泥瓶巷中 。年轻男戴高冠，腰悬绿佩，像是个富贵公子哥儿。子年龄不好辨认，身姿妖娆，从到脚，有着一倾泻直下的风流 ，走起路来，腰肢拧转，有着小镇子绝没有的韵味。

子左顾右盼，实在察觉不出蛛丝马迹，好奇问道：「苻南华，这里真是你说的隐蔽福地之一？为何我家老祖之前给出的堪舆形势图上，对这条巷弄并未着重标注？」

苻南华答非所问：「若是你我真在此地得了意外之喜，你如何报答我？」

子侧过身，十指错放在身后，衬托得胸风光愈发饱满丰硕，她半真半假柔声笑道：「任君采撷，如何？」

苻南华不承想她如此直白，笑道：「蔡仙子，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按照之前的约定，这条泥瓶巷里的两户家，一对主仆，一对母子，我可以由你先任选其一，押注的本钱，便是你们云霞山的特产云根石，每年送给我们老龙城十块。」

子点，笑意妩媚：「当然可以呀。」

苻南华缓缓前行，继续说道：「接下来，你一旦在此获得家族预期之外的机缘，那件物品必须由你我双方祖师鉴定，给出一个公道价格，之后你们云霞山就得拿出一半的等价云根石。蔡金简，你可有异议？」

子已经变了脸色 ，肃穆端庄，与先前判若两，斩钉截铁道：「可以！」

蔡金简仔细想了想，片刻后睁眼说道：「宋集薪，顾璨……我选顾璨好了。」

苻南华挑了一下眉：「好。一言为定！」

两随即敲响了最近一户家的房门，等了好一会，只见陈平安开了门，身着里衣，半个身子躲在门后说道：「有事吗？」

苻南华用娴熟流畅的小镇方言说道：「这里是叫泥瓶巷吧？想问你这边是不是住着一个叫宋集薪的，还有一个叫顾璨的小孩子。我是京城氏，我们家与宋集薪父亲是世 ，我身边这位姐姐，姓蔡，是顾璨他娘亲的娘家，所以我们两个结伴而行。」

陈平安嗯了一声，笑容腼腆。

苻南华笑意更浓，温声道：「那么敢问这两家是住在？」

不承想陈平安摇道：「我刚搬来这儿，还不熟悉街坊邻居，你要不要问问别？」

蔡金简笑道：「小弟弟 ，说谎可不好，你觉得我们像是坏吗？退一万步说，光天化之下，我们能做什么坏事？」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陈平安挠挠，身形单薄，眼神清澈。

苻南华猛然站直身体。结果看到一个满身书卷气的少年，蹲在不远处的墙上，正在打量他们。那一刻，苻南华心思大定。眼前少年，必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那少年站起身大声问道：「你们找？」

苻南华和蔡金简只得仰起，前者说道：「对，我找你。我身边这位姐姐，要找顾璨，你能帮忙吗？」

少年皱眉道：「你认识我？」

苻南华笑道：「我当然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如今在礼部任职的宋大。」

宋集薪开门见山问道：「帮你找鼻涕虫顾璨，可以。好处是什么？」

苻南华二话不说，摘下腰间绿佩，高高抛给站在矮墙上的宋集薪：「归你了。」

宋集薪手后，微微心惊，脸色却并无异样，低对婢稚圭说道：「你去吧。」

稚圭点了点，出了院子，当少安静站在狭窄巷弄中时，整条泥瓶巷仿佛刹那间鲜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