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中闲笔（01）

不喜，作为一个无可救药的「轻衣派」，她更青睐能凸现身材的纤薄抹胸 。而才将这层轻如熟宣纸的雪纺纱撕开，两团饱满玉兔已迫不及待跳脱而出，发着被少在衣衫下捂了七个昼夜的体香，那氤氲的白汽缕缕不绝，倏地升冰冷槛室上方，为这幽囚肃杀之地也平添了些微芬芳。

「还不差呵。」

冷笑着对槛栏对面的赤体评论足几句，好像羞怯捂着私处的那件东西不是，而是一扇挂在铁钩上待售的猪 。差役这才打开右侧牢门，将一团包袱扔在廪生脚下。

「你的衣物照例会予以封存，若哪大赦天下，令你这犯侥幸开释便会还，争取让你光鲜亮丽地返乡——不过嘛，呵，我看你是没那福气了。」

她抬起皂靴，故意踏在短身褙子后部的绣鹰上，又觉得不过瘾似的用鞋跟碾碾，仿佛那是眼前犯的面皮：「像你这样目空一切的富家小姐，就该被丢进牢严加管教才是这些衣服你后不许穿，先前更不配穿！」

「勾结流贼输送粮，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觉得骑在我等小民上作威作福还不够痛快？是想要体验一把运筹帷幄的痛快劲？贱骨！下贱到娘胎里的罪！」

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要大家好——这些话在羊钰嘴角转了三转，终究没能冲出去，她心如死灰地摇摇，并没试着具体否定什么，而是膝弯一软，像被抽走嵴梁骨似的跪伏于地，双手极标准地平伸叩首，用无言的士下座来表达对管束者指控的全盘承认与歉意。　　「倒是个厚面皮，以为跪就有用么！」她听见视野中官靴的主喝骂，不过声音中已带了几分对她这软骨的无可奈何。

「抓紧把罪衣换上，再随我出去拣选鞋袜，穿戴戒具 ！」差役似乎在强忍着一脚踹在她这囚脸上的诱惑，「还有，以后不再有羊钰，从今起，你便是甘枣州狗籍，黥犯钰，知晓没有？」

「黥——黥钰明白」舌打着结，潜意识里抗拒吐出那个崭新的姓氏。羊大小姐——不对，应该是地位卑贱如土的黥姑娘依言展开包袱中的罪衣——一件由扣结固定的马甲小褂，手质地粗糙难耐，颜色亦艳得教反胃。罪衣并无袋，翻展至背后，朱墨染就的同心圆触目惊心，不难想象，穿戴者在旁眼中就成了行走的箭靶子，若妄图脱逃，点钢弩矢会轻易从后心钉，自胸脯穿出。

「此后你与那羊家便再无瓜葛，若再捉到你以嫡长自称——呵，先打脚心，再犯便是鞭子，仍不长记便要噤，听懂没有！」

严厉不留面的威胁，可黥钰姑娘的小心肝儿早已悠悠颤着，飘去了不知何方。

呜后真的要以黥姑娘名号示了再穿起罪衣罪裙用了成倍的时间，这织物的触感当真粗粝到了极点，与羊家采买、八两足银一匹的上等衣料简直天差地别。开始她几乎疑心是自己穿法出了岔子，可后来便沮丧地发现，无论内里外衬都是一般的劣质，教难以忍受。

戏文里蒙冤的角，哪个不是身裹绸缎铿锵吟唱？可惜自己却没这般优待，这样想着，黥钰姑娘将卷皱的罪裙向下拉捋几遭，这是她穿过最短窄的裙子——若这搓布缝出来的东西真有资格被称为「裙」的话。

「别费劲扯了，就那么短！」差役看她这么「没见识」，顿时发出不耐的冷哼，「朝廷规制，你这类罪囚的足腕以下需时刻露 ，好让大伙看个分明，你有否私自甩脱戒具 ！」

良家子行不露足踱不过寸，这般光明正大的轻侮，俨然是压根没把她当过去那个大家闺秀对待。黥钰丧气地垂下，手指紧紧绞起裙侧艳红的粗布，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愣够神没有？够了就自己找处墙角对着。」说话间，差役还不忘将拓了鞋印的褙子轻轻踢开，「双脚分开…再分大些……再分！我要搜你的身了！」

强所难。黥姑娘气鼓鼓地跺着小脚丫，你根本知道我无有机会夹带什么禁物，不信你被罚跪个六天六夜试试！

但顶撞狱卒一向不是聪明该有的抉择。大岔开腿 ，双手抱于脑后的文弱子几乎失了平衡，被身后差铁钳般的纤手抵着颈子，完全沦了对方摆布的节奏中 。

犯规罢……孩子的手，怎可能如此有力……

多未洗的油发首当其冲，脖颈、衣领内外查明未有粘黏禁品后，下个遭殃的便是腋下。差的手指好似五条毒蛇般探幽寻秘，每动一下都将狠狠按在肌肤上，搔得小囚痒感十足 ，几乎忍不住轻笑出来。

「还笑！还笑！我倒看看你有多不知羞！」

短促咒骂一声，重点来到下半身。黥钰只感觉罪裙成了妖怪的长舌 ，把自己那对小腿卷住舔来舔去。一对欣白双趺是早被去了鞋袜的，反而能够幸免于难。

就在咱们黥小囚松了气，以为磨难结束时，差那喝令声又魂不散响起:「蹲，起！蹲起！」

「你是提刑司指名的凶恶重犯，总还要检查你那羞处有无『含 』有利器——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