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眼中，云渺这段时的成长，令他颇感欣慰，他略作思索，说道：“云渺，为父无法离开天界，便由你领天官下界，前往东海，代为父取回五色石。”

第91章

东海上空浓云绵延， 遮天蔽，使得这一片海域一直都处于天昏地暗之中，不多时云层上方开一个大，天光从中洒下， 在东海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柱， 光柱下方所笼罩的， 便是海翻涌中那一座孤岛。

吉光车辇从云上穿行而下，悬停于蓬莱岛上方，天兵天将紧随其后， 在云上铺开阵势。

云渺站在车辇上， 垂眸看向下方翻涌的怒， 她从前一直试图将浮璋和海族分而视之，觉得他未曾参与堕一战， 只因生在海族便要承受海族之罪， 实在无辜。

现在方知曾经的想法何其天真，一个又如何能脱离族群独立存在？她在琅嬛仙抄了一遍又一遍的海族历史， 父君对她的惩罚解除时， 出来便遇上妖魔袭击天庭，云渺与那位魔君正面相遇过，从对方冷嘲热讽中， 亦得知他与下界的龙关系匪浅。

事到如今，那些暗地里的魑魅魍魉全都浮出水面， 也足够她清楚明白浮璋在这场牵涉三界的动中充当的什么角色。

原来她从始至终都不曾真正了解过浮璋。

天兵在云层上停驻， 只是摆开阵势，并没有要攻击的打算， 看其摆阵更多的是呈保护之姿，保护中间的九公主车辇。

天帝派遣云渺前来东海， 只吩咐了她一句，叫她等。

云渺心有疑惑，不知父君用意，也不知要等什么，难道只需等着便能等到海平息，等到他心甘愿奉上五色石吗？

上方天兵的压迫使得海里蛮兽愈发躁动不休，海兽的沉鸣如滚滚闷雷从每一道冲天而起的海中传出来，声势震天，不断反抗着镇压在东海之上的天道法则。

浮璋站在鳌□□顶，身周皆是暗流涌动，海底的蛮兽虽然失了智，骨子里却也惧怕远胜自己的强者，它们不论如何兴风作，也不敢靠近鳌颅，四海之的余威依然能震慑住海兽。

鳌动了动颅，它的体型实在太过庞大，颅如山丘，单是如此轻微的移动，都使得海底震颤，翻覆浊。

沉闷的声响从鳌中出，一声一声长鸣，声波在海底掀起眼可见的水，一叠过一，传至整个海域。

海中诸兽皆在这样的声中俯首噤音，鳌的识传音飘浮璋耳中，“浮璋，带上五色石，离开海底，你做得很好，无需犹豫后悔，只有吾等腐朽皆去，海族才能有新生。”

这一片大海已经被它们这些老东西连累太久了。

浮璋被涌掀出海底，顺着海浮上蓬莱岛内一处幽谷，这座幽谷也被灌满了海水，不论海如何冲刷，谷中矗立的一枚枚浑圆石墩依然岿然不动。

它们大小不一，长圆亦不同，排列在谷中，唯一相同的便是，它们外面皆覆着一层厚重的岩层。

这层岩层封住了内里的生命，让它们复一年复一年地沉眠，在积月累中变成了真正的卵石，永远无法苏醒。

浮璋曾经也是这谷中一员，当壳外厚重的岩层剥落，他醒过来，接受到海风的气息，开蛋壳爬出来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要承受的命运。

他小的时候常来这里，不厌其烦地数着谷中和他一样的岩石蛋，满心以为它们也会同自己一样，会在某一清晨，或是午后，剥落下外层厚重的岩层，壳而出。

龙渊谷上就是蓬莱宫殿，里面有一座殿宇里陈列了海族的所有罪责，浮璋花了百年的时间成长，也花了百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看完了陈列在殿中的罪与罚，当明白他永远也不可能有同伴时，他便再也没来过这一座龙谷。

海底传来持续不断的兽鸣，冲龙谷内的海水颜色开始变得赤红，血腥味很快淹没了这一座幽谷。

云层之上，陈列的天兵们皆被海中的异状所惊住，只见海底不断有翻涌至海面，那些凶残至极的蛮荒海兽一只接一只地自内丹，一团团鲜血在幽的海底弥漫开，最终连接成片，蔓延至整片海域。

血腥味压过了海水的气息，扑每一个的鼻息间。

云渺手指扣着车窗，俯身往下紧紧盯着海面，身边官惊疑不定道：“九公主，这些海中蛮兽看上去正在集体自尽，这样的况实在有些异常，要不要派回天庭禀报陛下？”

“不用。”云渺道，她的视线在海上来回逡巡，终于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海中蛮兽的自尽持续了很久，它们失了智，大多并不心甘愿赴死，但鳌一声接一声的低鸣，可以轻而易举冲它们的防御，迫它们臣服。

东海的海水全都变成了浓的血红色，随着海兽的死去，东海海逐渐平息，海水退，被淹没大半的蓬莱岛重新浮出水面。

云渺携带灵力的声音传云中，令道：“所有原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