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上）

蜜水，“锅子里已下了。”

“你学得好，你师傅教得也好，连这细处也记着。”皇帝揽过小内侍，“朕都想调你来御前了。”

那小内侍便跟着皇帝笑道：“我也愿意常见到陛下。”

阿斯兰听了两句，心下火气更盛，叁步并两步冲上去扯开了青衣内侍，才发现是阿努格。一时兄弟两四目相对，阿努格愣了片刻才垂下眼睛道：

“哥哥。”

阿斯兰一下明白过来，揪着弟弟衣领把半提起来，两只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是你给皇帝传信？！”

皇帝瞥了那边兄弟阋墙戏码一眼，没等小的那个作出反应，拿着筷子敲了敲碗，发出几声清脆响声。法兰切斯卡当即得令，过来扯开了两兄弟，把小的那个推到皇帝怀里。

“你若不是来伺候的，朕便着押你回宫正司。”皇帝没理会阿斯兰那冲天的怒气，只顾着抚平阿努格衣领，又把搂在怀里安抚了好一会儿才道：“朕需要的是听话的内宠。”

“你需要我的声望！我和我的部下才是你打杀王廷的筹码！”

“小的这个也能做到。”皇帝端起蜂蜜水啜了一润喉，“而且，比你更听话，更好调教。”

阿斯兰在法兰切斯卡手底下动弹不得，早已是面目涨红，肌鼓起，却只能冲皇帝喊道：“你说过不碰他！他才十叁岁！”

燕王身侧服侍的内官手抖了抖，不慎洒了几滴汤水出来。燕王瞧见了，使了个眼色，挥手让他下去避避，又换了个来。

“你在同朕讲条件？”皇帝总算是斜了一眼过去，“你若老实做个宠君，也不至于有今之事。再说宠君重在宠，年纪小不更事原不算什么。”

她需要给外看的面子，不是什么欢的里子。阿斯兰一下泄了劲，平复了呼吸道：“让他下去，我来。”

“陛下还是喜欢哥哥多一点，这就要赶我走了。”阿努格故意抱了抱皇帝腰身才从她怀里直起来，还不忘在皇帝领蹭了蹭。没大没小的崽子。皇帝好笑，意欲玩笑几句，没想到那边法兰切斯卡才松了手，阿斯兰一下冲过来，拎起幼弟就是一拳砸在脸上。

“没种的东西！”阿斯兰想是被阿努格最后那句激怒，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道，早殴倒了尚未成年的幼弟，直将压在身下扭打。阿努格年纪尚小，气力哪比得过他，便是奋力也没能还上手，只听着哥哥在上面骂了几句漠北话，正要打下第二拳——

被法兰切斯卡捉住了。

妖好没法子，一脸烦躁，反剪着阿斯兰双臂迫着他站起来：“差不多得了，不是你亲弟弟么。”

“我没有他这样的弟弟！”

皇帝那边招来长安，带这小崽子下去给太医瞧瞧，别留了伤痕，燕王却幽幽补了一句：“先帝朝不是没有十叁四宫待幸的君侍，似这般主位身边儿的，提个六品常侍，待几年通了事再晋封也无不可。”他声音不大，却刚好够殿中听清。见几连着阿努格都回看过来，燕王才以衣袖掩笑了笑，“端看陛下心思。”

这个哥哥……火上浇油，真是亲哥哥。皇帝无奈松缓了颜色，转对阿斯兰道：“有年纪合适的，何必再挑个小的呢。”她伸手过来，面上含了几分笑意：“不是说你来么，除了羊还想涮点什么？白参好么？冬笋好么？要不要叫给你调一碟酱菜？”

阿斯兰再驽钝也晓得皇帝是在给他台阶下。待法兰切斯卡松了力，他便就着台阶接了皇帝指尖来：“我不用酱料……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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