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接着她把晾的衣服收下来，分门别类地放好，整理完衣柜后，她又擦了擦客厅的茶几。柜门的开合声，抹布的沙沙声，她演奏着这座房子，旋律在一连串的动作中流淌。做完这些后，她歪倒在沙发上，摁开电视遥控器。最近有什么热门综艺或者剧吗，她不了解，就从首页推荐里随便选了一个。趁着片播放，她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蒋澄星的朋友圈下拉刷新。

没什么新内容，最近一条还是上周的“跟新伙伴一起聚餐”，再往前是“刚买的桌面摆件”；除开可能因工作忙而更新频率下降，内容上倒是和以前无几差别，大多还是生活片段的记录。成欣猜测她应该也是双号分开，这边关于工作上的信息并算不多，但好歹也是一个观察窗，于是她又把悄悄窥屏的习惯捡了回来。

片曲结束，现在电视要重新夺回的注意力，在放下手机前，她给对方发去一条消息：“回来吃饭吗？”

蒋澄星不是天天都回来吃饭的，时或有莫名的应酬跳出来绊脚步，一去就耽搁到很晚。不过每天都回来睡觉，至少看起来不像在外面还养了……啊？成欣为一闪而过的念感到恶寒，无论如何都不关她的事，蒋澄星咋咋地，她可从没想过要跟她签一辈子的卖身契，或许等她再找个新工作就会搬离这里。

她一边胡思想怎么投简历，一边被动灌输无聊拖沓的剧内容，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起来。等到智回归清明，她睁眼发现外面的天色眼可见地暗淡，在这本就白渐长的春半夏之时，时候显然已经不早。

她翻身跃起，抓过手机滑开锁屏，最下方多了一条消息，几乎是紧挨着她的问句。

“回的。”对面说。

蒋澄星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信步走向户电梯。吊顶的柔光灯饰把石料地板照得崭亮，厚重的隔音材料隔绝多余声响，她的鞋跟叩击地面，延伸出一道修长的影子投在墙上。

脑中计算的数据不知不觉地远去，她转而想起一个多年前的夜晚。那时候她还在念本科，跟着师姐的团队拿了奖，大家当天晚上嗨到半夜，酒也喝了疯也耍了，烤滋出的油和啤酒溅出的白沫同欢呼声一起洒在每一个的身上，最后她们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甜品店里结束庆祝。师姐递给她一块小蛋糕，又叫了自家的车把她送回学校。

当她拎着蛋糕盒下车时，通往学生公寓的道路也是如此明亮。路灯整齐排布，一团团光球悬在空中，她嗅到夜风吹拂，带走身上残存的酒。手机屏亮起的间隔拉大，群里刷新的消息逐渐减少，互相道完晚安的们如同一盏接一盏熄灭的灯。她在灯下行走，钥匙在她手中，她只身来到门前。

推开门的一瞬，黑暗漫过堤岸。房间沉默如常，不为她的归来雀跃。她站在门，回望身后亮堂堂的夜色。胜利的喜悦仍在心，她却分不清此刻和彼刻究竟哪一个才是梦境。

然而现在，她跨出电梯，拉开门——

明光照来。

她换好鞋后穿过玄关，成欣扒着厨房门探出脑袋：“等会儿！我还没炒完菜！”

蒋澄星脱下外套，迈厨房：“饭好了吗？”

“应该好了。”

电饭煲确实亮起了绿灯，她掀开盖子，盛了两碗米饭。等她在餐桌上摆好筷子，成欣正好也把菜盘子端了过来。

“今天就一个菜喔？”

“我炒得多。”成欣在对面落座，听起来答得还算理直气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也渐渐负责起两份的饭食来。

“不是因为在家睡了一下午吗？”

“才不是呢，”成欣断然反驳，她似乎不太乐意把懒怠的一面露出来，“我也是有很多活要的！”

“那你都了什么呢？”

可一旦说到具体做了什么，她好像又觉得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家务难以启齿。对蒋澄星来说，这些都是琐事中的琐事吧，更何况她做得也不好，远不如专业员。就拿做饭来说，随便请一个家政阿姨都能准时准点地端出更多花样，哪儿还用对着一盘菜瞪眼。

也许是她迟疑太久，蒋澄星又开道：“最近在家待得无聊吗？”

“啊？还好吧……”

“就算实在无聊，也不用非得找个家务做。”

“可是……”她皱起眉，感觉心里咯噔了一下。所以自己做的果然是无用功，不是说家务劳动没有必要，而是蒋澄星瞧不上她的那点活。想想也是，这真想要伺候了什么样的服务找不到，哪儿还用得着她笨手笨脚。

蒋澄星似乎叹了气，她敲敲桌子唤道：“欣欣，过来。”

成欣抬目瞄了她一眼，的色瞧不出喜怒，她有点不想挪窝，但不轻不重的指节敲击声提醒她对方不会再说第二次。于是她还是起身绕过桌子，然后被一把扯进怀里。

“唔！”没想到蒋澄星直接捧着她的脸亲了一，而后又揽着腰向上捞了捞，等成欣反应过来时，已经稳稳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