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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
又是漫长的沉默。
最后是他打
：“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商忆低下
，“不用……”
“当时定制的，没有告诉你。昨天才到。”
不是最近的事。
是“我没在挽回你了，别这么敏感”的意思吗？
她揪住裙摆。
不是。因为他下一句话是：最近开心点了吗。
声音很低。
她又愣一愣。
“……嗯。”她回答他，“我找到了一个新实习，可以remote，一周去三个半天……周末也在给一个
孩上课。她家很有钱，所以时薪比外面高一点。是霜姐姐帮忙的。”
他说好。
“我可能……会把水晶球扔掉。”
她连忙仰一仰脸。
再次沉默。
“需要下这种决心的话，”他终于开
，“也还是要这么选吗？”
她怔怔望着地面。
“商忆。”
她忽然感到陌生。
他低声问她：“你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子。”
她垂着眼睛，拨动水晶球的开关，雪花从顶部缓缓掉落。没有变幻的斑斓色彩，只是银白光线。
“你答应过我，”他一停顿，“只要忠诚，你就不会离开我。答应别
的事，可以反悔吗？”
他答应过她的事，从来都没有失约。
除了没有来得及的冰岛。
“不是反悔。”她将雪花叫停，轻声回，“那本来就是谎言。”
他长久没有说话。
“我从来都没有……一定要改变你。”她的哽咽没有藏好，但这也不重要了，“我靠改变自己，得到你的喜欢，变着变着，慢慢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但是我舍不得你这样做。”
季允之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都记不清具体时间了，他判定她是很可
的那种宇航员，不适合百般费力只为登陆荒芜星系。
现在他想加上一条：她也是能在遥远距离之外，将一击毙命的狙击手。
他想好了，这次要说“不管你什么样子”。但她抢在前面：“我喜欢本来的你，但是他真的……总是让我很辛苦。”
“……真的很辛苦。”
商忆怕
绪失控，直接掐断电话。
起身一路跑回楼下，毫不犹豫将水晶球连带包装盒丢进垃圾桶。
近一点了。
南希还在玩乙游，瞥见一一正爬下床，气音问：“怎么了。”
她摇摇，在睡裙外面披一件外套，推开门走出去。
早上六点，清洁员就会来清理宿舍楼下的大垃圾桶。
但还是很脏，甚至压了一堆外卖盒。商忆咬咬牙，抓住边缘放倒。
各种垃圾倒出来。她顾不得气味和油渍，拼命往里翻找。
东西够重，被压到下面，但至少完好无损。有纸盒子包着，里面只弄脏一点点。
一点点，可以轻易擦拭洗净。她用裙摆去擦，玻璃表面就很快恢复明亮。
心脏也可以就好了。如果受到过的伤害，无数次累积的失望与不安，内心最
处的自卑、怯懦和恐惧，都可以像这样被擦掉，不复存在，那就好了。
她紧紧抱着水晶球，但并不像孩子一样嚎啕。
她的哭泣早已变得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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