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节

悠闲的子告别，她却没有怨言，始终无怨无悔。

元鹤把那珠钗放木匣，又将木匣和字帖都收在自己的芥子袋中。

祖父祖母离世后，一直是父亲元行迟花钱请修缮和打扫这间老屋。现在元家只剩他一个，未来的事说不好。元鹤不放心把先辈的遗物留在这里，他怕在不久的将来，这间老屋保不住，里面的记忆也会被尽数销毁。

元鹤总想要留下一些在身边，时时怀念。

在离开老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里。门的柳树已经老得发不出新枝，夕阳的余晖洒在烟囱和窗棂，他一晃，仿佛仍能听见朗朗的读书声，和饭菜做好时的扑鼻香气。

秋风一吹，元鹤的身体被吹出了寒意。他眼睫一颤，眼前的老屋空空，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元鹤把手中那张双鱼面具扣在脸上，掩去了所有的绪。

他再一次，来到夏之卿的面前。

这将是他和夏之卿的最后一面。

第379章 往事烟尘散

元鹤来到夏之卿的居所。

一间旧的茅屋，三面是荒山，唯一一条溪流几乎涸，处处不见生机。

元鹤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和富丽堂皇的夏府简直是天壤之别，夏家那些养尊处优的废物，绝不可能受得住这种窘迫的生活。

元鹤上前两步，正准备敲门。他右手一蜷，不待扣在门扉上，就听见里面传来打骂声和子的哭声。

“你这下贱的东西！在府中我处处养着你，现在你倒挑起我的不是！真是给你脸了！”

接着是一声清脆的掌响，子的哭声更凄厉了。

元鹤皱了皱眉，思索，把敲门的手又收回。

这会儿一身酒气的夏之卿从门内冲出，恰好和门外的元鹤撞了个正着。

夏之卿看上去过得很糟。他的形容枯槁，眼底青黑，身上的衣服布料粗糙，没什么气。

半点看不出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模样。

“你……”

他透过朦胧的醉眼去看门外站着的，单手扶着沉沉欲坠的，努力回想眼前的身份。

酒将他的脑和四肢麻醉，他终于在碎的记忆中找回关于眼前此的印象。

“你是……白鱼……白鱼先生？你是白鱼先生吗？”

夏之卿的眼中迸出惊喜的光。他紧紧拉着元鹤的手腕，把他净柔软的衣服布料染上一圈黑灰。

夏之卿却顾不得许多，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面前的可以救他。

“先生，你终于来救我了吗？我就知道，我夏之卿绝不会止步于此！”

夏之卿热地把元鹤迎进了屋子，在迈过门槛的时候，他还不小心跌了一跤，又狼狈地扶住门槛，对着白鱼讪笑。

而在他旁边的白鱼，只是束手站着，无动于衷。

院子里或坐或站，有两个子，还有一个跪坐在地上哭，应该就是那位最后被纳夏府的妾。

白鱼漠然地扫视一圈，对她们的可怜状视若不见。

子们怯懦地望着白鱼，眼中又藏了点希望，指望着他能带她们脱离苦海。

白鱼随着夏之卿进了屋内，屋子比外面更不如，只有简单的两张床具和一张旧的桌子。夏之卿忙前忙后，不知从哪里抠出一点陈茶，给白鱼沏了一壶茶。

白鱼把他递到面前的茶水推到一边。

夏之卿把张望的妾室们都赶走，将门扉紧闭，他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先生，您来为我释梦的，对吗？我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我们夏家绝不可能到如此落魄的境地！只要你再次为我解梦，把我从这场噩梦中救出，醒来之后，我又能回到夏府之中，是吗？”

他已经分不清梦中和现实。因为现实过于残酷，他只当自己做了噩梦，以这样的幻想度，如今已经地欺骗了自己。

他把白鱼推开的那杯茶，又小心翼翼地摆到了他的面前。

“规矩和仪式我都懂，两杯茶已经备好……那玉签我暂时无法求来……但我之后会有钱的！那是我十倍，不，百倍还给先生！”

白鱼微微低，垂眸望着面前这杯粗茶，茶水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

他的视线上移，凝视着夏之卿憔悴又焦急的面孔。

他仿佛不认识他了。

“夏之卿，这就是现实，是你该从幻想中清醒了。”

白鱼的话，让夏之卿的怔住。他随即挤出一个讨好谄媚的笑容，希望白鱼收回他的话。

“不、不可能。先生真会开玩笑……”

“我没有说笑，”白鱼的语气严肃，“你因为在朝堂上失言，冒犯皇帝，被流放至此。在你离京之后，你们夏家被查出贪污大量军需军资，你的父亲已经身处牢狱之中。而和你们夏家攀上关系的那些官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