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问了

弦。她只顾盯着他的脸看，什么疑问都抛到了脑后。

先前还嫌弃花痴傻，这下可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谢青时倒觉得她这样子很可。他捧住她的脸，抹胭脂似的轻轻揉着上面的晕红，不经意地问：“说说看，你哪里和它心意不通？”

她回过来，面颊顿时通红，垂下的长睫颤动不停，声音也轻飘飘的：“它往你身上跑……可不是我想的……”

是么——？

他瞥了一眼缠在自己手臂上的花藤，笑意渐：“我且问你，无灵窍之物如何还会有心意？”

“我……我不知道，”她心念一转，反问道，“要是它真是我的一部分，那它为何不遵从我的意愿，硬要塞给我丝？为何吃毒药？”

“即使它与你相融，失去了自我意识，身体却还是植物，本不变。天道认可的事物，本受天理驱使。花在无预的况下也能正常繁育，这表明它已被天道认可，何况是成为天种的仙花？”

他移开手，抱着她继续道：“吸收气，产出丝，孕育花种，以及受激释放催素都是花的本。它长于丹田，结出的丝自会落在你体内。你中毒后必然散发气，花无灵窍，辨不出混杂在气中的毒；待你的身心被毒得无法自控时，它便只能凭本行事。”

“哦——”

似乎有些道理。

“它误吸燃散，也是因为吸了我的气吗？”

“嗯。毒不是花生长所需的养分，它不会主动索取。”

原来都是她……

她的心有些复杂。说到底，还不是自己无能，又能怨它什么呢。

觉察到她绪不佳，他像给小动物顺毛一样抚摸她的脊背，温声道：“问题的症结皆在于你无法全凭心念掌控自己。但你必须认清这一点——纵使未有中毒这类被外物控身心的况出现，你也做不到随心所欲，而这才是世间常态。不过也不必忧愁，因为你只是当下做不到罢了。”

“为何当下做不到，要等以后？”

姚玉照被摸得展眼舒眉，连声色都不觉带了点撒娇的味道，若她是只狸，这会想必已打起了呼噜，翻起了肚皮。

“因为你的心与天理还不相通，”他说，“以为例，甲的生长、心的搏动和血的流通，俱是天理驱动，而非欲。——甚至欲本来亦源于天理。而修炼成仙，归根到底是欲重归天理的过程。换言之，修为越高，心越近天意，就越能掌控自我。待你突合道境，达至‘天合一’的境地，天理便会赋予你身心自由之权力。”

催素缓缓侵四肢百骸。

自由！她现在就很不、自、由！连欲也受外物摆布。

不过——和他在一块，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就当点了支助香吧。

她的腰肢和胸脯软软贴在他身上，小指无意识地勾着谢青时的发尾绕圈。

“若是成了仙，天理又会如何呢？”

背上滑动的手停了下来。

“天理会分出一丝天道之力给仙者，予其掌管外物的权力。”

她把发烫的脸埋在他脖颈处，含糊地“嗯”了一声，好一会儿才抬脸问道：“师叔，怎样才能控制仙花不吸收带毒气，要是再中——”

谢青时打断了她的话，道：“你怎么还盼着自己再中一次毒？”

他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峻。姚玉照吓了一跳，忙亲了亲他的脸，求饶道：“我错了，不要生气……”

见他面色转霁，她才道：“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要到合道境之后，才能控制仙花不吸收毒气？”

“化境便能做到这一点。等你学会‘炼术’和‘附身术’，可将识附在仙花上，充作它的灵窍。即便你中毒，志不清，分过去的识也能控它避开毒气。这缕识可视为一个独立运行的脑，只要你不召它回府，它就能不受你影响。”

姚玉照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那些魂已然湮灭的修士，仍能在世间留下识。

他补充道：“此外，仙植本就有净毒之能。净毒分为过滤，分解和净化三个阶段。仙花花房中的极乐天毒灰便是过滤而成，而净化阶段至少要到结果以后才能实现。”

“我晓得了。是不是气越多，花结果就越早？”

“没错。”

此后有一阵子阒然无声。

她不再发问，谢青时竟感到不习惯。

他不由开道：“还想问什么？”

她凝思了一会，说：“仙花种怎会和凡胎相融？”

“此事暂时只能归结于天地的造化，正如古时玄鸟生商、践足而孕的事迹一般。更何况，祖上有其他族类血统的凡家族，后代也出现过一些异变，如四百年前的邶城，便出现过月圆夜化身为蟾蜍之。”

“……！”

蟾蜍这事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