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珩

终于知道了那些跪在地上，向佛匍匐请罪的信徒，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才能一遍遍，一次次地磕祈求虚无缥缈的救赎。

“小家伙？”

她怎么可以。

“你可终于来了，让我们等了好久啊。”

怎么可以才现。

“不过，Sweethert，我才知道…”

那个她再熟稔不过的，京国的心理老师Grce，正娉婷袅娜地勾住了她的肩膀，暧昧如无数个天台点烟一般的距离，缓缓将只一听见的声音压进了洛珩的耳膜中。

“……原来，我留起长，染成黑色。居然和你的小唐老师，长得这么像呢。难怪你以前总是只在黑暗的环境下，才肯抱我一会儿。”

花束朝下，挣脱了她的臂弯，自半空如赴死坠落在地。

摇曳碎的花瓣折了个弯，悄悄地，在洛珩的脚边成雨散。

像是在哀悼她。

她躬起的身子失了大半力气，脸色煞白，在彻底瘫软下去的前一刻被年长接住。

“回去吧，她已经走了。”唐言章开。

洛珩望着唐言章近在咫尺的脸，透过不远处暗黄的灯，的面部廓被勾勒得极为清泠。

她还记得那次下着雨的旅馆里，唐言章的脸也是这样被光影割成两半。

只是这次，她对着的是失了光的那一边。

“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唐言章往左侧倒后镜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磕在方向盘上。

洛珩在不算坦途的车程中稍稍寻回半分说话的力气。她眼眸一阖，酸涩的雾气便攀绕在她嗡鸣的大脑。

“都处理了。”她艰涩回答。

“那就好。”唐言章摁下车窗，任由冷空气灌进内里，将她的往常一丝不苟的丝鼓得飞舞。

“唐老师……”

“跟我回去一下吧。”唐言章打断了她未尽的话语，“有点事要跟你说。”

乌云遮去了大半光，黑沉沉地往下压，有些像奔逃那海岸边翻涌的天。

下车时，唐言章特地搀住了脸色苍白到病态的。

洛珩背靠门后，鞋跟蹭着墙沿，落了些白灰沾在裙摆。她望见眼前脱去大衣后，凸起颤抖的肩胛骨。

她想说些什么，想为自已讨个怜惜，乞个原谅。也想去解释，想将自已的所有想法通通不加掩饰地，剖腹取给她看。

只是还来不及措辞，唐言章便转过了身。那双曾经安稳妥帖撑起她无数次的眼眸，只直直烫进了她灵魂处，将她那个勉力愈合的大同霎时撕扯得血纷飞。

她听见唐言章说。

分手吧，洛珩。在我还没有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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