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

不了了？

“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事，就是还在忙。”

她将黑咖一饮而尽，眉依然紧皱。

“唐老师，来不了没关系的，只是……”她指腹敲在手机外壳，出咔咔声响，“你遇到什么事的话，要跟我说。”

许久，她才听见那浅浅的一声好。

“唐老师。”洛珩吸了气，“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放心。”

洛珩不傻，相反，她极其熟悉唐言章的子和语气，一般而言，唐老师说话时语调四平八稳，平仄有调，即便是生气也坦坦，咬字清晰，像今天这样藏着掖着的，她印象里极少见。

生了什么。

唐老师在撒谎。

她压下心微不可闻的一瞬恐慌，躬身从柜子里拿出玻璃杯。

既然唐老师宁愿撒谎都不愿说与她知，盲目去追问肯定行不通。她甚至想订好第二天的机票赶过去，当面问她生了什么。

洛珩按住有些颤的指尖。

冷静。

她吸气，辛辣的体呛进咽喉，顺着食道一路滚进胃里，将方才急得有些自阵脚的思绪摆正。

赶回去也未必能从年长嘴里获得什么答案。她再清楚不过。

洛珩迅速给唐贤打去电话，也不管对面是不是还在上课。倘若是唐贤这边出了问题，唐言章也没有必要瞒着自己。洛珩的指尖似乎颤抖得更加剧烈，她按住自己跳动得有些疼的心，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种不受控的紧张源自挂牵。

出乎意料的，唐贤很快就接了起来。

“洛珩姐？”

“你在家吗？”洛珩言简意赅。

“我没回去，暑假住校了。怎么了？”

“没事，问一下。”

唐贤这条路行不通，看样子他也不知道任何消息。

洛珩直接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等他落个回复。既然不是唐贤出了问题，那就只能是唐老师本身了。

还有谁。

李云？张知婧？都不行，她和唐言章的关系谁都不能知道，而偏偏这两又都是敏感细腻的格，倘若旁敲侧击，一定会引起她们的注意，况且她们二与唐言章都不算相熟，李云或许能知道些学校上的事，但终归英语和数学不在同一个赛道上，也未必会告诉自己。

怎么办。

洛珩将一长束起，站去阳台，盛夏的晚风总是比较温柔，她试图用这种方法令自己冷静。

……

还有一个可以问，阮澄。

洛珩眼眸动了动，拿起手机给少去消息。

不一会儿，她的语音通话便播了过来。

“学姐，这是什么风啊，怎么把你刮来了？”

“我有些事可能要麻烦一下你。”

“诶？你说。”阮澄将手机换了个边，“只要我能帮上，万死不辞！”

“…你的爸爸在一中教书是吗？他和唐老师认识吗？”

“这说的什么话，当然认识啦，唐老师怎么了嘛？”

阮澄确实比一般孩子敏锐许多，洛珩压了压声音：“嗯，学校下一届的毕业组是不是有什么变动？”

阮澄的家在一中任教，如果是工作上的问题，问她是再好不过的选了。电话那的少答应得很脆。

“我妈妈出差去了，可能过两天才有结果。唐老师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学姐放心。”

“妈妈？”洛珩有些疑惑，“不是爸爸是老师吗。”

“哎呀，我爸爸是个生物老师而已，偷偷告诉你，我妈妈可是校长哦。”阮澄咯咯笑了起来，“如果学校生了什么，我妈妈肯定知道。”

……原来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正校居然是阮澄的妈妈？

“谢谢。”洛珩捏了捏疼的眉心，挂断电话，思绪不受控地四散。

还有几才能知道结果吗，倘若不能确切知道唐言章一反常态的原因，她坐立难安。

这一幕让她想起了儿时那个烈炎炎的校运会，唐言章也是这样突然倒在了她身上，孤立无援，她又急又忧，却分不开脚步去彻底解决，只能原地等待着谁来帮忙。

洛珩幽幽叹了气，点了支烟。

她将电话回拨，想再听一听唐言章的声音，却只剩忙音。

阮澄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接到阮澄电话是第二下午，她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接通时还没来得及开，那的孩便急得语速加快，染了些哭腔，将她的问候直接堵在了喉咙里。

洛珩蓦然心沉了一拍。

“……完了完了完了，唐老师被举报停职了，还要接受调查。”

“别急。”洛珩眼眸瞬间沉下来，她握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