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校

暧昧第一次被明晃晃地公之于众，虽然依然隐藏在黑暗下。

在这个处处都是洛珩熟悉的，但她本未曾涉足过的地方，唐言章生平第一次升起了微不可闻的落寞感。

该如何形容呢，有种“分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突然去到了一片自己未知的领域却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

“专心点，唐老师。”洛珩独属的慵懒好听的嗓音轻轻在她耳边响起，唐言章回过来，才现台上讲师正好介绍到她们。

“……本次还特别请到了黎城市第一中学，非常巧的是，我们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也是在黎城第一中学毕业的。”

最？

唐言章忍不住偏回去看了看洛珩，明媚的侧脸上一直挂着公式微笑，似乎提到的并不是她一样。

她叹了气。

真的长大了。

介绍结束，员渐渐散去，洛珩方才在微信上回绝了一些邀约，她重返京国这件事有好几个与她相熟的老师都知道。本想借着这次难得的机会看看曾经的学生，却被以“今晚已经有约”这个借推辞。

Amy等均表示可惜，表示第二天晚一定要见。洛珩的手指飞快，应了句好便放回包里。刚才唐言章的意思是跟着吃一次学校饭堂，洛珩想，难得来京城，只吃饭堂有点太可惜了。

唐言章偶尔也来过几次京城，上次来似乎也是类似的原因，工作需要，只待了匆匆两天便赶了回去。再上一次似乎是本科时期的毕业旅行，那回也没有太多记忆，她喜静，舍友们照顾她的绪，便一路上都压着声音讲话。到了京城，也是尽可能地顺了唐言章的喜好安排了些参观博物馆之类的活动。

唐言章是她们宿舍捧在手心里的香饽饽，虽然唐言章本比较内敛安静，但她的成绩在全系数一数二，奖学金更是拿到手软。一般这种类型的学霸多少会有些傲气自负，但她本却素来温和，与友善。而且她的成绩也是复一严谨的作息和规划换来的，无论周末寒暑假，唐言章都会习惯清晨六点半起床，然后看书也好上课也好，努力充实着自己。她的一天安排得非常满，从睁眼到熄灯的时间段里她都没有懈怠，后来读研了才慢慢调了一些作息，工作后更是少了私时间，早起阅读的习惯被安排到了晚上。

她的舍友们起初对她的态度小心翼翼，直到后来多次的小组作业打了隔阂，唐言章能力出众，有条不紊，在学术方面又比较热心，一来二去大家也都熟悉了，遇到不会的地方也大方请教唐言章。她的本科学校是全国重点大学，舍友们即便再摸鱼也是当年高考筛出来的一批天之骄子，并不会过多麻烦唐言章。

就这样，唐言章安稳度过了她的本科生活。

不过，如果当年报考京城大学的话，她的生会不会不一样呢。

她摇了摇，收了思绪。不远处，洛珩正看着她，目光有些出，似乎隔着她看向更远的地方。唐言章凝，片刻走了上去，风将洛珩身上的气味悠悠吹了过来，她轻轻一嗅，是淡淡的广霍玫瑰香，香的后调里夹杂了点酒香，像氤氲开的水雾，有些许沉重的意味。

“洛珩？”唐言章开。

“唐老师。”她答。

洛珩对着她时，话总是不多，甚至可以说寸言寸金，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有变。当年她就有些纳闷，为何小洛珩对着英语老师可以有说有笑，对着同学可以谈甚欢，唯有对着自己时，缄默冷静，好似一座没有感的冰雕，但是浑身上下又找不出瑕疵。

现在重逢了，话倒是比以前多了点，但比起对其他，唐言章现洛珩还是惜言，似乎对着她无话可说。

她有些不是滋味地吸了气，凉风钻进她的嗓子里，惹了两声咳嗽。

洛珩带着唐言章去了京城很隐蔽的一家小餐馆里，点了几个清淡的特色菜。两吃饭时话很少，偶尔的几句也是洛珩介绍了下她和这个餐馆的渊源，无非是出校逛，偶然寻得此处之类的故事。

唐言章修养极好，吃饭时绝对不会说话，便静静听着她说，偶尔点点。

饭后，唐言章有些乏了，二便打车早早回了酒店。今天关门的一瞬间，洛珩没有再向以往那样从黑暗中拥着她，而是像寻常同事一般各自分开。

唐言章有些微妙，但说不准自己是什么心。

她的绪波动一向很少，因此很难判断自己的心。

唐言章卸妆卸到唇的时候，洛珩坐到了她身侧飘窗，后者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丝绸质感的。酒店的暖气很舒服，是体适宜的温度，她静静看了一会儿唐言章，片刻往前凑了凑，脸上没有太多表。

“唐老师似乎更适合浓一些的唇妆，哑光的最好。”

“啊……我很少关注这方面。”唐言章敛下双眼，抽过一张纸巾吸了吸唇上沾染的卸妆水，声音轻轻的，“我下次留意下。”

洛珩起身，盯着镜中素颜的唐言章，后者有些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