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已经变质了。

她把一整盒变质牛装进书包，接着握住拧动伞柄，拉出金属伸缩杆又合上，迭起重合的伞面晃晃。

路起棋说：“谢谢你。”

廖希先是嗯了一声，又问：“棋棋，生什么事了吗？”

“你给我准备伞，道谢不是应该的吗。”

路起棋笑他一惊一乍。

“廖希。”

“廖希。”

她一连叫了两声，拖长的音调，有点乖乖的，像平时在家惹出一点麻烦时叫他，叫得廖希不记她嘲笑他的仇了，好声好气地应。

“等见面，我想跟你说件事。”路起棋说。

“好，我也有个事要跟你说。”

廖希语气似乎有些迟疑，隔了大约有五六秒，余音都散去，听筒变得净。

像小说留伏笔，让不得不全贯注在他下一句。

“…回来的飞机上，我碰到了你那个姐姐，景小姐。”

路起棋下意识跟着重复了一遍：“噢，我那个姐姐。”

盘旋在云雨上的雷这时落下来，巧妙地接在“姐”字坠地的那一秒，轰隆隆响了一阵，导致廖希后面说了什么，她没再听清。

久违的新悸，不自主地跳，路起棋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她把手机放远一点，一手扯开领弓身呼吸。

电话那声音能传过来，以穿透墙壁和窗户的雨声为背景，像从很远的地方来，廖希在叫她名字，很大声，显得有点凶。

路起棋又把手机拿近：“不要凶。”

她说话时的嗓子很挤，廖希呼吸一滞，声音低下去，语气又轻又急，

“是不是刚才被吓到了，我先在去接你，很快。”

算了。

这个念出来，她倏地新一松，好似在迷雾中找到出，被一清冽泉水洗濯全身，感到畅快轻松。

算了。

至少这一次能感知声带颤动，清醒的声音从喉中出。

不用等见面。

路起棋平静地说：“廖希，我们分开吧。”

时间太短，话音未落，疼痛瞬间裂开来，从太阳开始啃噬，在脑内流窜翻涌的痛感，愈演愈烈，掀开天灵盖，她甚至怀疑能看到里浆糊状不成形的大脑。

她的意志在濒临崩解的边缘，不知哪来的力气，又对着手机那说了一次，

“我们分手。”

嘀——

脑中似乎有千百台仪器同时出出鸣笛一般的警报，尖锐凌厉，好似要刺穿鼓膜，叫得五脏六腑突突跳。

路起棋几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来不及顾及电话那的反应，手机脱滑下去，邦邦敲在地面，她扶着课桌半跪下来，眼前一阵一阵黑。

“你他妈…”

身体栽下去，下磕到桌边还是咬到舌了。

直到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路起棋尝到满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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