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她心目中,天下无敌的独孤弋绝不可能突然
毙,她依旧年年前往桃源村小屋,等待那
忽然穿过垂杨柳荫,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但独孤弋不会变成一名少年,他的儿孙一辈里也没有如耿照这般年纪之
,再说耿照的形容相貌,与画中
浑没半点相似。
难道老
认死的,就真是残拳而已?“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时,他说:“我这回来东海,是想给残拳找个传
。
可惜来晚了一步,那小子天资不坏,自个儿偷练内功刀法,居然颇有火候,这下想要教他废功重练,可就难如登天啦。
也罢,各有各的缘法,不必勉强。
既然来了,不如我传给你罢?””蚳狩云见他目瞪
呆,也无丝毫不悦,拂了拂裙膝,怡然道:“他说的每件事你要都当真,几个脑袋都气坏啦。
我只道是逗我玩儿,冲他冷笑道:“你明知我练不了,成心气我么?”谁知道他真从怀里拿出一摞纸,上
密密麻麻填满了狗爬字,也不讲章法布局,总之难看得紧,一望便知是他亲笔。
“我心想他都做了皇帝,便找不着代笔润色的大学士,好歹裱糊成卷罢?这般丑陋,是想弄瞎谁的眼?没来得及取笑,转念又想:不对,这回他是认真的。
这纸里写的东西,他不想让别
知道,只能自个儿琢磨,藏着掖着偷写;写完了,就立刻赶来东海,找他心目中的传
。
”耿照浓眉一皱,喃喃道:“这就怪了。
太祖皇帝说过独孤寂“定见已成”,是万万不能回
练残拳了,难道在他心目中,东海还有其他合适的传
?”蚳狩云笑道:“你比你看起来的样子聪明多啦,一下子便抓到了关窍。
”耿照苦笑:“我就当前辈是赞我好了。
”两
相视一笑,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和缓了许多。
“他一向……不是个讲规矩的
。
”半晌,蚳狩云轻叹了一
气,摇
道:“什么开宗立派留名千古,半点没放心上。
他做的,不过是想做之事罢了,或者是他觉得非做不可的事。
过往相见,他总会带些小东西讨我欢心,有时是好吃的糕点,有时是路旁采的一朵漂亮野花。
我从来都不
这些,那都是他欢喜的。
”她抬望耿照,忽抿起一抹意味
长、似笑非笑的唇勾,眯着眼说:“我要的,一向只有武功。
年轻时我只想压倒同侪,早
跻身教使之列;等手握大权,又一心辅佐门主,补救本门内功不足以驾驭《天罗经》武技的缺陷,老实说我在教门内得以平步青云,晋升得如此顺遂,多少是讬了他的福。
“我俩
浓时,我想学的,他总是一
脑儿全教给我,毫不藏私。
我学会“败剑”的时间,怕还早了独孤寂许多年,只不过那时他才粗具构想,还有许多未及锤炼完满之处;后来我再见他施展,与当年所授颇有出
,求招的心思却淡了,保持原状也没甚不好。
”盈幼玉所使的诡秘剑招,想来便是这门尚未完熟的“败剑”雏形了。
耿照想起盈幼玉与黑衣
郎
手时,于险中求胜的迅辣剑法,虽非无敌,却有
难驯的狂烈与野
,临敌时来这么一下,确实防不胜防。
太祖武皇帝年少所创的剑式粗坯,即有如此锋芒,经他千锤百炼、曾压胜无数高手的完整“败剑”,该有何等惊
的威力!而腹婴功不足以驾驭
称“七玄第一武典”的《天罗经》,则是天罗香最大的秘密,不仅外
不知,教门内亦秘而不宣,如明栈雪之流的门主候选,或蚳姥姥这般掌大权者方可预闻。
耿照虽听明姑娘说过,料不到蚳狩云竟坦承以告,心中五味杂陈,尚存的一丝提防戒慎,自此益发淡薄。
姥姥续道:“他与埋皇剑冢的“千里仗剑”萧谏纸乃一师所授,连萧谏纸的武功,他也不瞒我。
萧老儿迄今仍一无所知,他的独门绝技“云海苍茫诀”和“八表游龙剑”,我都会着一点儿。
”耿照心中微动,沉吟道:“我听说太祖爷与萧老台丞斗气,才一怒将他贬出京城。
会不会……他是想将这份手稿
给台丞,却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故而假讬前辈,心底却盼着有朝一
,台丞能从前辈这厢取得?”蚳狩云浑身一震,淡淡的笑意陡被震散了似的,只余一抹残映,凝于饱受岁月侵蚀的面上。
她不得不重新衡量眼前的少年:最初她以为他心思机敏,而后才发现他心细如发,不易受变
纷呈的外物所迷惑,总能专注地把握细节。
到得这时,她却觉得他对于
世故有种极其锐利的直觉,足以越过横亘其间的岁月残垣,看见隐藏在背后的善良与诚挚。
——他真的……是你派来的罢?你还记得你留了东西在我这儿,想起要来拿了么?真是的!一看……就知道是你啊!老
静默良久,仿佛不想从思忆里抽身离开,片刻才拈袖搵了搵眼角,长叹一声。
“不是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