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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仇
里，杜妆怜自来便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鬼先生沉声道：“二十多年过去了，兴许是作贼心虚，其他七大派的崽子们早已忘乎所以，大大咧咧地于东海横行，只有她始终
缩不出，行踪难以掌握。
母亲本想等查出杜婊子的下落再展开复仇，岂料顾挽松这酷吏明明在新朝也混得顺风顺水，竟先一步死了，才知报仇最大的阻碍非是仇自身，而是杀不眨眼的老天爷。
“为防老天再抢仇，只好先下手为强，先从名单上最容易落单、没有太多牵连的杀起。
所幸天下底定、七玄式微，看似无事，这帮自诩正道的混蛋便安了一百二十个心，迫不及待地自相残杀起来，给了我们浑水摸鱼、栽赃灭迹的大好机会，十几年下来清光了一批，但仍找不到杜妆怜。
“等到宰掉惊鸿堡梁度离那王八蛋之后，七大派已去其一，才开始有生疑；再过一阵，连赤炼堂的雷万凛也躲将起来，估计是发现了杜婊子缩不出的好处，起而效尤。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对付我们最有效的办法，纵使妖刀将水月赤炼闹了个天翻地覆，仍
不出这对公母。
”鬼先生说话素来浮夸，不唯
语气，连肢体动作也相当攫注目，此际却罕见地没什么表，衬与冷淡却刻毒的言语，益教不寒而栗。
胡彦之听说过惊鸿堡梁家的灭门血案。
矗于瞿州肥泽幽远滩的宏伟石砦如今已成鬼域，连往
满沙洲的天鹅盛景都不复见，只余一城赤眼鸦。
附近的土说是惊鸿堡死太多，乌鸦认为待在这里有吃不完的腐
，故尔盘桓。
惊鸿堡主梁度离自称“万里同哭”，寓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
刻意涵；比起其他如“公道大王”、“亮节清主”、“高风先生”之类的自号，武林中还是宁可叫他“万里同哭”。
起码这些粗汉子觉得能公然触触梁度离的霉
，也算一件称心快意的事。
据说此君开
必得罪，说是矫矫不群，其实就是乖僻。
故当年血案虽轰动一时，替惊鸿堡认真计较的却不多；十数年间少闻问，渐为世所遗。
胡彦之出身的古月名门离瞿州不远，少年时曾游肥泽，访问当地故老，老们都说梁度离为跻身名流，不惜在惊鸿堡地下镇着一十角六翼、嗜食
子的邪恶妖物，自愿给正道当狱卒，以致招来不幸。
如今方知惊鸿堡亦是当年追剿狐异门的七大派之一，且灭其满门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自己的至亲，感慨之余，又不禁有些恍然：“是了，按时间推算，当年父亲遇难时，尚无白流影城的字号，牛鼻子师父又说玄犀轻羽阁于“妖刀之
”时封山不出，后遭朝廷下令迁徙，“七大门派”怎么算都不足七数，原来缺的正是惊鸿堡梁氏。
”鬼先生不知他心中计较，续道：“这些年来，为了对付杜妆怜，母亲费心在水月停轩打下两条桩，一明一暗。
你问为什么是她，而非你我，原因就在于我们进不了水月停轩。
”胡彦之浓眉一轩。
“就像把我送到古月名门，再安排进
观海天门一样？”鬼先生摇了摇。
“我告诉过你了，那是个意外。
古月名门本来就是狐异门的避难之地，母亲那时有事在身，不方便带着你，而我正在平望做着整敲木鱼唸经的小沙弥，自也不能让你跟着，才将你暂寄于仇池郡。
是鹤老杂毛循线而来，将你劫了过去。
”胡彦之还记得牛鼻子师父接他上青帝观的那一天。
长年为肺疾所苦的风伯难得一早上都没咳，在花园里戏耍的他正觉有些不对，只是贪玩蛐蛐儿一直没去瞧。
还在东摸摸西摸摸地磨蹭，忽见一名高大的灰袍道低穿过
门，走进院里。
“你是谁？”小小胡彦之可不含糊。
从小风伯就告诉他，他才是这里的主，这儿的一切将来全都是他的。
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