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烽火 第一卷 大浪淘沙（11-15）

吗？

檀羽轻声问道：“这是《乐府》中的《子夜四时歌》，兰英姊怎么会唱吴语？”

兰英低垂着，怯怯地道：“我家本是南朝，为避战祸才逃到此地。”

檀羽“哦”了一声，原来她与自己竟还有这层关联。听到这亲切的吴语，檀羽与兰英的心，自然更近了。

于是，檀羽就这样躺在床上过了十余天。每兰英都陪他说话，吃喝拉撒也全归兰英负责。檀羽也渐渐知道了此地是平棘旁边的一个小村，对于兰英一家的感激之，檀羽只能地埋在心底。

第十五回战

这一，檀羽总算勉强下得床来，兰英便扶他出门透透气。此时天方晓，刚一开门，一凉风扑面而来，檀羽竟咳嗽起来。

兰英连忙将檀羽扶回房内坐下，担忧地道：“那位侠士曾说，你的肺脉受损，恐怕后难免落下个咳喘之症，你以后春寒秋凉时节，可要分外小心啊。”

檀羽闻此，竟不悲伤，反而与兰英开起了玩笑：“可是以后没有你照顾了，叫我怎么小心也没用啊。”

连来在一起，檀羽对这个聪明又好学的子，感悄悄变化，所以逗起乐来竟相当自然，仿佛上辈子就相识一般。兰英听他玩笑，也不怎么害羞，只是笑叱一番。

直等到上三竿，气温转暖，檀羽这才走出房门。这村子并不大，就几十户家。此时，许多村里的农民都是刚在地里忙活了一早上，正扛着锄往家走。许多早知道韩家这两天一直在照顾一个重伤的小子，这时见兰英扶檀羽出来，便有一个放牛的小童给她打招呼：“阿英，怎么把病扶出来了，可别着凉啊。”

兰英笑着回说“没事”，然后对檀羽道：“吴四兄牵的这牛，我们家也有份子。本来今天该我放的，可四兄说我要照顾你，就把这两天的活都揽了过去。”檀羽闻言，忙向那吴四兄微笑道谢。

这些子落难在这乡野家，檀羽才感到这北地民风之淳朴，与自己从小成长的那个尔虞我诈的南朝简直天壤之别。这里所见的，本都与自己素昧平生，可他们不但毫无嫌隙，反而每里嘘寒问暖，如同亲一般。檀羽有时就感觉自己像是一场春梦尚未觉醒，不知道这是否就是陶渊明笔下的那个世外桃源。

兰英扶着檀羽来到村，离此不远就是滹沱河。檀羽正在静静聆听滹沱河的水声，村忽然来了几个差役，敲锣打鼓地就到了村，村民们纷纷上前围观。

一个差役将一张告示贴到了村的一颗黄桷树上。村民们中有识字的后生便念道：“奉奋威将军令，我平棘要遍查心蛊之毒。自即起，乡民中若发现有记衰退、胡言语之状者，须立即上报。如有延误，以连坐论处。”

他一念完，便有村民问道：“这什么是心蛊啊？”一个差役说道：“这种新物事，别说你们了，就是我们也没听过啊。不过你们啊，还是小心为妙，最近府衙里都关了不少了。”

几个差役走后，村民便谈论开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据说是陇西帮出了个断，当真是诸葛武侯复生啊，他对着陇西帮的几个香主一番舌战，竟就将他们说得吐白沫、原形毕露。陇西帮主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属下都中了一种叫什么心蛊的毒，哦，就是这个告示上说的这个。”

“可不是嘛。这件事都传遍了整个平棘城，新任太守带挨家挨户地查，平棘城中大家都不敢上街了。”

“新任太守？你说太守又换了？”

“你还不知道呢。听说是原来的衙门里，所有都中了毒。最后来了个韩将军，带了一只军队，才把太守给抓了。”

“可不是嘛，据说那将军去衙门抓的时候，太守竟然率众参军抵抗。结果还真让他们跑掉了一个参军呢。可怜太守被刀砍死，如今首级还挂在城门上呢。”

“先别说这个了。阿三，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到时候蠕蠕打起来，背着阿娘你可要跑快点啊！”

檀羽听到这里，忙问兰英：“蠕蠕要打来了？”

兰英道：“是啊，你一直重伤在床，阿爹不让我告诉你。府衙前几便贴出告示，说蠕蠕袭边，已经过了代郡，不即到平棘，叫乡亲们各自收拾细软什物，兵祸一至便逃山中避难。”

檀羽心道：“来得好快啊！”

兰英见檀羽迟疑，补充道：“你放心，到时候蠕蠕来了，阿爹会请吴四兄背你走，你就不用担心了。”檀羽笑道：“我才不怕呢，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了。黄泉地下不稀罕我的贱命，不会带我走的。”兰英又是一阵娇叱。

又过了数。这一夜刚过初更，兰英便扶檀羽躺下，然后坐在床沿陪他说悄悄话。自从檀羽说要教兰英读书，兰英就天天让檀羽给她讲村外的事。

这时，就听见门外有敲锣大喊：“快起来逃命啊，蠕蠕就要来了。”吓得她连忙抱住了檀羽。两都不自禁地脸一红，这才与闻声起床的兰英父母一道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