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仙楼（22）

欢以前觉得宁湘鼻梁高挑，下颌分明，显得英气十足，可现在才明白英气毕竟不同于盛气凌。这位公主殿下并没有拒千里的冷傲，反而是恰到好处的包容，只是包容什么只由她自己定夺。

他这样痴痴地看着，纵使这地下幽室会成为自己的坟墓，也是大赚特赚了。

宁湘的内力都快用尽，毒血却还是不出多少，她的酥熊不停起伏，眼时而决绝时而柔和，最后决绝且柔和地把脚完全伸了出去，脸却别了回去。

“殿下平白无故地把脚伸给我嘛？”赵尽欢又翻身背对着她，“殿下万金之躯，这脚是万万看不得的。”

宁湘本就已将裙摆攒成一团，此刻仿佛要压扁揉碎，而后猛地松开，起身道：“无妨，待我出去再治，本公主等得起。”

赵尽欢忙将身子翻过来，谄笑道：“可公主殿下有难，做臣子的不可不救。”他的手按在宁湘脚背上，宁湘也顺势坐下，将脚递给了他。

赵尽欢果断向其尽忠，一张嘴那是说吸就吸，颇有舍身救主的觉悟。

“你再舔其他地方，我就把你踹进河里淹死。”宁湘愠怒道。赵尽欢这才把嘴从宁湘细绵软的前脚掌换到了脚踝处，用牙齿轻轻在伤上咬了一下，而后吮吸血，再吐掉，来回几次之后毒血才排尽，而后敷上药又小心将其包扎好。

宁湘想把脚缩回，赵尽欢却忙说道：“说好的替殿下暖脚，殿下怎能拒绝我的美意呢？”

“你最好是美意。”宁湘白了一眼。但她内力几乎耗尽，这双脚确实冻得难受，于是也半推半就地伸了回去，在赵尽欢怀里确实暖和了些。

只是她略微侧过的脸上多了一抹绯红。

赵尽欢知道宁湘虽不矫揉造作，但让别碰脚这种事也不会轻易准许，想来的确是冻坏了。

他这次识相地没有点，只见这一双脚冷得雪白，十根脚趾却是冻得红，像是开在大雪时分的红梅。他哈了气，又对着这双脚搓揉起来。这双脚的皮肤细得宛若婴孩，肌又软糯柔滑，搓揉起来就像在捏坚韧的橡皮团。

而后他的手指并作剑指，要点在宁湘的涌泉上，宁湘飞快把脚抽回，骂道：“你这登徒子果真死不改。”

“冤枉啊殿下，我只想用欲仙术帮你暖暖。”赵尽欢本是哭丧的一张脸立马变得狡黠，“殿下一而再，再而三地缩脚，莫非是怕了？”

宁湘不开，将信将疑地把脚放了回去。赵尽欢的手指点在涌泉上确实不痒，反而有一暖意弥漫开来，整只脚的血也顺畅了许多，就像在三冬时节捧着一盏热茶，说不出的舒服。

赵尽欢说：“这一招通常是让子经脉顺畅，而后变得更加怕痒。没想到还有这等妙用。”见她的双脚红润起来，脚底开始呈现不均匀的色，赵尽欢再度用手贴在脚底将其捂热。

宁湘的前脚掌稍宽，足弓较，脚后跟处又收得较窄，脚掌的垫则厚薄正好，故而整只脚虽略显宽大，却不宽厚。赵尽欢的手掌掌心与其前脚掌贴合，掌跟凸进脚心窝里，手指则去一根根搓揉那修长得略显尖细的脚趾。

赵尽欢见宁湘色复杂，面容似是紧绷又似是放松，腿部肌倒是时不时颤动一下，他有些不安地问道：“殿下，这样可还舒服？”

宁湘顿了顿，给了个中肯的评价：“……还好。”

“那就好。”赵尽欢继续一边玩着这双玉足，一边真正用心去帮其暖脚，直到萤石再度熄灭，赵尽欢却不回去点亮，仍依依不舍地揉着怀里这双脚。此时虽然眼睛看不见了，双手的触觉反而提升，就像闭着眼睛去享受一样，仿佛能数清楚脚底的纹理。

也不知在黑暗中过了多久，宁湘突然开道：“你先前问问是不是怕了……是的，我的确是在害怕。”

赵尽欢十分讶异，直言道：“我还想找机会挽回上次的尊严，你怎就先行示弱了？”说罢，赵尽欢再也不装，双手在宁湘足底挠了起来，他记得宁湘前脚掌最怕痒，故而直接在宽大的前脚掌上抓挠。

宁湘双脚本是缩回，却又凭空顿住，再慢慢放回赵尽欢腿上任其搔挠。原本立即蜷缩的脚趾也刻意舒展开，将受痒的前脚掌挺露出来。

只听得她缓缓喘息几次，再慢慢开说道：“每次被触碰脚底，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绝望。便如方才溺在水里一般……”她的说话声尽可能维持平静，但在黑暗中还是被赵尽欢捕捉到了几个瑕疵。

赵尽欢听到公主殿下亲说出了“绝望”这个词，不禁心中一。他挠过许多子，有些子脚底怕痒至极，即便你只在脚底划一划，她便如临大敌。而弱点被掌握在他手里之后，便会有生不由己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受摆弄，无论是尊严还是命。

而宁湘是个要强的子，更是一国之公主，她只允许将一切受自己驾驭，而不是自己的弱点与尊严受他摆弄。这或许就是宁湘所说的绝望感的由来。

但她这样的也有绝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