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 二十)波涛汹涌

恋书、成绩优秀的初中生。一个唠叨白白误了他两天工。一个埋怨误了他两天学。也就再不追了。慧慧爹后来竟将这种不幸与自然灾害等同起来。就比如辛勤劳作了一年，突然遇上了特大的冰雹，把高粱穗子都打光了，颗粒无收。你气不气？当然会气。可是还得活嘛。老汉甚至自我安慰找不到慧慧的尸骨也好。不然在自家祖坟里还得风水，再弄个儿坟哩，这对子孙后代多不吉利？:p/:p

这样，在吴庄这个小小会里 挣扎了二十三年的陆慧慧就销声匿迹了。如同一颗小小的露珠，被酷烈的骄阳蒸发掉了。:p/:p

文景总是于心不安。后来就凭借自己过去的际关系，发动了几位不太讨厌慧慧的：比如冀建中、丑妮、二妮、建中的，悄悄儿在南坡选了片儿 向阳的荒地，给慧慧挖了个衣冠冢。当他（她）们将那件逝者生前心的军绿上衣和其它衣物埋掉的时候，当高高的新土堆拢起的时候，无不发出的叹息。谁曾想到一心追求红色目标的慧慧，最终得到的却是无可名状的空。追思前几年慧慧还与文景们活跃在吴庄的舞台上，花容月貌、笑语歌声、理想愿望，如今却一切烟消灰灭、与世永绝了。经历了慧慧结束生命的悲剧，文景在几天之内就变成个复杂的了。她的面庞映出了不着边际的沉思的符号。她的声音也时常发出&ldqu;唉&rdqu;的悲叹的音调。由于悲伤的打击，加之一直着两个孩子，她瘦了，身子更轻柔了。双眼变得更大，也更富有表了。那颗的不屈的灵魂却没有沉沦。尽管在结婚三年多来经受了繁纷难测的考验，可她没有被压垮。现在，她面临的难题是怎样安置慧慧遗留下的孤。:p/:p

&ldqu;赵庄有个没结过婚的光棍愿意要这娃儿。&rdqu;有一天文景的娘从赵庄赶来，兴冲冲地告诉文景说。&ldqu;这光棍是因为家庭出身不好娶不下老婆，倒忠厚。&rdqu;:p/:p

文景正着两个孩子。她答应过慧慧娘，只要她在吴庄一天，这娃儿就由她来喂养。慧慧娘不过意，便常常送些汤水吃食过来，补贴文景的水来源。听了娘的话，文景倒觉得这光棍颇符慧慧所说的&ldqu;缺子忠厚家&rdqu;的标准。然而，与慧慧娘商量，做姥娘的却死活 不同意。她说一个光棍汉手汉脚怎么喂养？文景娘比划着给她解释说家正问讯着买只肥肥的羊，让孩子喝羊。不料慧慧娘又抽抽答答哭了起来，她说：&ldqu;慧慧生前遭遇了个家庭成分不好的聋娘，从懂事以来就害了心病；再将她的娃送给个出身不好的光棍，慧慧九泉之下也难瞑目哩。&rdqu;这一层文景与娘倒都没想到。两个再不好说什么。文景内心自是惭愧。心想：骨连心，到底咱与娃儿的亲姥娘又差下一层。:p/:p

李庄有一家家境丰裕、家庭成分是下中农的两子来看过孩子，却不中意。说这娃娃又瘦又小，属兔的生在二月，天生不带粮。胳膊肘下还长着颗瘊子。肘下的瘊，挎箩。 命运不好。便不肯要。:p/:p

如此，慧慧弃世带给文景的震撼既不能平息、麻烦也不能了断。她也就不便婆家去住。文景就一直呆在娘家家务，不大在街上露面。帮娘喂喂猪、喂喂、给孩子拆洗件衣服；要么就从娘的躺柜中拾翻出一个又一个包袱，找废弃不用的较结实的旧布片儿，照着带来的纸样儿裁剪煤矿工穿的袜底子。子倒也不算空虚。只是她本太恋活儿，一旦做过了，水的流淌就不是太充足。这时，她常常用双手抱了两个孩子出神，不经意就骂出来：&ldqu;赵春树不是个东西！&rdqu;:p/:p

&ldqu;这句话成了你的禅，你还咋赵家去呢！&rdqu;文景娘听到就埋怨文景。这时，娘就放下手里挖猪食的瓢，将食撒在院里，详详细细地对她介绍慧慧与春树婚恋发生变故的缘由。:p/:p

&ldqu;这事也不能尽怨春树。那后生倒心实，听说慧慧的手叫脱粒机绞了还捎药来，对慧慧没有二心。听说慧慧怀孕后，又写信来嘱咐她少活儿多休息，及时给你婆婆来信公开了他和慧慧的恋关系。&rdqu;:p/:p

&ldqu;那为什么最终又吹了呢？&rdqu;文景抚摸着又瘦又小的孩子问。:p/:p

&ldqu;吴长方在中间了一脚就把事搅黄了。听说他以吴庄革委会的名义给部队上写了封信，说赵春树家有海外关系、至今和蒙古有书信来往，部队上对春树就有提防了。他还给赵春树本写了封信，说他和慧慧已经恋上好几个年了，慧慧肚里正怀着吴家的娃儿哩。他现在正培养慧慧成为红旗公的抓革命促生产的标兵，他们俩要在农村比翼双飞呢。希望赵春树识些抬举，退出这三角关系&rdqu;:p/:p

&ldqu;那慧慧就没有嘴、没有手么？她也能反驳、写信来说明事的真相呀！&rdqu;:p/:p

&ldqu;这不是在慧慧一封又一封的书信的催促下，将信将疑的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