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六月份的尾
20/03/21
公历1259年6月，蔡州
「醉卧雕龙舫，明朝千里别，今夜你还在身旁。01bz.cc
想说不能忘，却道何以解忧，还需玉琼浆......」
淮北北岸的一处村落中，一阵婉转悦耳的
音传来，唱歌者是一位中年美
，
虽然衣着荆钗布裙，举止间却透露着一
高贵气息。她便是两年前逃难到桐柏山
尤氏壁坞的王瑾，此刻她沉醉于这首曲子之中，满含
地舒展歌喉，但唱到一
半却是戛然而止。
「娘亲，为何停了？」李砚停下手中的琴音伴奏，不解地问道。
「我想起你爹了，十五年前，他的临别之语，言犹在耳，也是和这首曲子里
讲得那般......」王瑾一时伤感起来。
「娘亲，我爹是个怎样的
喔？我都没见过他，他便离世了......」父亲对李
砚来说，就是一个遥远而又模糊的名字。
「他呀......他是一个普通却又勇敢的男子，他当年只是你姥爷家一名普通的
侍卫。蔡州城
之时，蒙宋联军杀戮甚重，你姥爷家好多佣都四散而逃，各自
保命去了。他却留了下来，寻到惊慌失措的我，护着我这个十多岁的累赘，尽力
千辛万苦，终于逃出那座间炼狱，隐姓埋名起来......」王瑾美眸含泪，望着眼
前十四岁的
子，俊朗的面容和亡夫相差无几，似乎他音容犹在一般。
「那父亲可是咱们的英雄喔......嗯，那个......娘亲，我今
的六艺功课可是
做完了？孩儿有些饿了喔......」李砚怕母亲伤心难过，赶紧体贴地转移话题。
「好孩子，娘这便去做饭。」王瑾摸了摸李砚的
，柔声道。
＊＊＊ ＊＊＊ ＊＊＊
「 小墨儿，快出来，你看谁来了？」王瑾推开门，望见已在屋外等候多时却
又彬彬有礼的阿秀，欣然道。 小墨儿却是王瑾给子起的小名。
「是秀哥吗？哈！我就知道是你！」李砚连忙出门，见着几月未见的伙伴也
是乐不开支，两个同窗好友顿时勾肩搭背起来。
「
娘、小砚，这段时间张将军府中事务繁多，所以隔了好久才来。这次张
大哥让我多带了些沙琪玛过来，快来尝尝吧，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放久了怕坏了。」
阿秀连忙道。
王瑾吃着美食，满是慈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不禁想起过去种种。他和
自己的 小墨儿一样，都是朴实善良、待赤诚的好孩子，自相识起便是志同道合
的好友，恰巧两都是自幼丧父，年少和母亲分离，两年前她便怜惜阿秀这个孤
单稚子，认他做了义子，待他如亲子一般。她是真王族出身，汉化甚，彼时
金以中原正统自居，君子六艺丝毫不逊于宋，她便每次在阿秀来访时和李砚
一并教授六艺，阿秀也是天资聪颖，一点即通，上手极快，不多时便
了门。
不多时，王瑾便从之前思念亡夫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开心地道过谢，让哥俩
先叙叙旧，自己便去做饭了。
「秀哥，少将军真是个好，我流落南阳，他收留了我；寻到娘亲后，他又
同意我辞别而去，没有阻拦；这两年，每次你来蔡州，他都让你捎上东西......」
李砚念着张弘范的恩，有感而发。
「那是因为张大哥待咱们如兄弟一般！其实这两年我在军中见到的各族官员，
蒙古大多飞扬跋扈，色目为虎作伥，汉色厉内荏，像张大哥这般表里一致、
善待咱们汉的官员还是不多......」阿秀叹息道。
「秀哥......其实，我不是汉，我和娘亲都是真......」李砚尴尬道。
「啊，怪不得总觉得你的脸比我长一截喔......」阿秀意味长地看着李砚。
「秀哥，你......会因为我是真过意不去么？」李砚忐忑问道。
「小砚，虽说你们的祖先主中原，让华北大地生灵涂炭、神州陆沉，但那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喔......你出生的时候金王朝已经亡国灭种，真遗族如娘一
般都改汉姓装作汉，当今已然没有真，只有北方汉了，俗话说死债消，
便是这个道理......」阿秀叹息道。他这两年已经将张府中典籍阅读完了，汉家四
千年历史脉络倒是梳理地很是透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