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血污,可
我一看就认出那是妻子婉如。
她依然穿着那件多年前在福州大榕树下和幼年的我告别时穿的那条白色氅衣,
下身是一条一样洁白无瑕的丝质长裙,只不过上面已经布满了片片血污。原本修
长笔直的一双长腿,此刻却只剩下了一只。左腿从膝盖以下被利刃齐刷刷砍断了,
现在用床上的被子包扎着。从断肢处流出的大量血
已经将被子浸透,将她的断
腿和裙子、被子黏在了一起。
看来婉是在被袭击之后以惊
的毅力忍受着剧痛一路爬进屋里躺到床上的。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床上的婉如忽然动了一下,她转
看向我,脸上吃力地
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然后就疼得哭了出来:
「黄鲲......呜呜......你终于回来了......」
」婉如!」
眼见妻子如此惨状,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扑上前去,将她已经残缺的
身体拥
怀里。眼泪混着鼻涕一起落下,号哭得不能自已。
「黄鲲......别哭了......能等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婉如虚弱地抬起手,摸索着我的脸,擦去了我脸上的泪水。她平
红艳的樱
唇已经因为失血而变得灰白,那双有神的眼睛早已失去了神采,变得浑浊不堪,
只剩最后一丝微弱的生命之火。
「呜呜呜......对不起婉如......对不起......我回来迟了......呜呜......怎么成
这样了......呜呜呜」
「我怕你回家找不到我......就没走......躲在家等你......昨天晚上有个倭寇路
过......看到门上那张符......以为这里有义和团就强闯进来......我躲藏不及......被
他砍到了腿......呜呜......黄鲲......我好疼啊......」怀里的婉如疼得身体一阵颤抖,
一只玉手伸出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
「对不起......夫
......对不起......」我紧紧地拥住她的身子哭泣着,发现婉
如的身子很轻很轻,心知这是因为她身体里的血已经快要流尽了。一整个夜晚加
一个白天,她得忍受着多大痛苦苦苦坚持,才能熬到现在以回光返照之状和我见
上一面。
婉如抓着我衣服前襟的手无力地耷拉下来,我连忙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一
双眼睛眨了眨,似乎要流下眼泪,可身体连流泪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用尽全身
力气气若游丝地继续说道:
「黄鲲......你别难过,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我对不起你......可怜这肚子
里的孩子......还没来到世上......就要离开你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紧紧搂住她,脸上已经是泪水横流,只是盯着她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鲲......我一直吊着这
气等你......是因为有一件事
只有我知道
......我一定要亲
告诉你......」
「那天晚上你问到燕儿......燕儿......其实不是为了救她父亲......而是为了救
你......才嫁给刘树奋的......」
「......她父亲去世后不久......一天她来找我......和我说刘树奋找到她......告
诉她你
关在
本并没有死......现在他一个军中的亲戚在拟定战俘遣返后的逃兵
处决名单......你就在上面......刘树奋告诉燕儿说他可以让那个亲戚把你名字拿下
来保你平安......条件是燕儿必须嫁给他......并同意以后把韩家家产给他处置...
...」
婉如剧烈地咳嗽起来,伤
的剧痛让我怀里的她几乎休克。
「婉如......呜呜呜......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话了......呜呜......我现在带你
去找大夫......」我哭着示意她不要说话,节省体力。
婉如听了却凄然一笑,轻轻摇了摇
:
「来不及了......我快不行了......你让我说完......」
一向温婉可
的她此刻身上迸发出了惊
的毅力,她紧紧攥住我的手,用气
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叙述道:
「燕儿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