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乡】 第十六章 天晴

眼看的白府管家，也不得不眯起眼，悄咪咪盯着眼前这个半大马驹子似的少年。

“哦，蓝玉虎嘛，早年是个淘金沙的，我知道。”白老夫风清云淡地喝了茶，脸上的笑容愈发不可测起来。

“孩子，我也是过来，也知道生米煮成煮饭的道理，可这世上，就是有能让熟米变成生米，再下到另一锅里的神通，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白老夫垂下眸子，长舒一气，呼吸间便猛地睁开眼，声音里更是多了份凛然不可犯的威严：“ 我的话你可能不明白，不要紧，白家这锅饭是甜是苦，是新鲜是馊，你后慢慢品，我相信，你会作出 正确的选择。”

白老夫自幼便是一京白，尝便间滋味后更是透出一腔威严，白老夫的笑连管家看了都有点心寒，朝夕相处二十多年，也只有白府管家明白老夫这样的表后是多少枪林刀海。

周昆低着，背后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好像刚才迎面拍来一带着冰碴的白毛风，打得周昆骨髓都冻上了。

陈光祖，陈安，祸害杏枝的家仆，月夜狼群的惨哭......明明只过了一年，却好像上辈子的事，明明是一年前的事，杏枝在自己脸上留下的掌印又仿佛在热辣辣地隐隐作痛。

愤怒，恐惧，兴奋，痛苦，周昆紧紧地咬着牙，血灌瞳仁，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

“呵......呵哈哈哈哈......”

周昆凄厉的嗓音就像垂死一博的 老狼吼，管家恨不得捂住耳朵，赶紧忘了这声比哭还难听一万倍的笑，这种笑......根本不像从一个半大毛孩子嗓子里挤出来的......听了这声笑，管家整个都好像在火池子里滚了三滚。

“白......白老夫......你......见过狼吃么......”周昆愤怒得浑身肌都绷紧了，他早已不再是那个饿狗般羸弱的小子，肌结实得仿佛能撑开一身长衫。

“你见过吃吗？”白老夫轻描淡写地吹了茶叶，顺着杯沿儿轻轻磕了磕茶杯盖：“孩子，你还年轻，吃，是不用嘴的。”

白老夫不易被察觉地叹了气，仿佛在怜悯周昆，又仿佛在怜悯自己：“陈光祖就是这么个吃的，孩子，据我所知，你娘，你爹，你爷爷你，包括你外公老烟 叶子，都是陈光祖吃的吧......”

周昆再也忍不住冲上前，一掌抡翻了白老夫手里的茶杯，管家刚反应过开来想冲上去阻止，回过神来后自己就已经趴在地上，许久才反应过来疼，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咔嚓一个炸雷，没反应过来，一道电光就劈下来了。

“啧......年轻太气盛了点吧......”白老夫摘了摘衣服上的茶叶，不慌不忙地擦去旗袍上的水渍：“吃了周家的是陈光祖，不是我 白玉芳，更不是白家，这个世界就是大鱼吃小鱼，陈光祖这条大鱼吃了你家这条小鱼，可他毕竟也不是最大那条鱼，换句话说， 如果你本身就是条大鱼，吃掉陈光祖这条相对而言的小鱼，不是更 容易些吗？”

周昆这才感觉自己的手很麻，回过神一看，手上全是血，那也茶碗让自己打上房梁，一枚碎瓷片“ 啪嗒”从房梁上落下，几颗碎瓷似乎也嵌进了自己的手背里，隐隐泛着疼。

“呶。”白老夫不慌不忙地把手绢递给周昆：“你脑子不笨，这就很难得，身手喔，也不错，我替妮妮把关，觉得你合格了，妮妮这孩子呀，太秀眯了点，喜欢不说喜欢，为了你，好几天都没怎么吃饭......实话实说吧，其实你的确不赖，有种男雷声大雨点小，空有一身本事却连个都保不住，我倒真希望你不是那种，把妮妮给你，我也放心......你手流血了，擦擦，有些规矩还要慢慢学，你以后自然明白。”

周昆不理会疼，狠狠地攥住手，手背上的碎瓷片便像活了般尽数从手背的伤里飞了出去，周昆没接白老夫的手绢，却也没有行动，只是呆呆地握住拳，死死地盯着秋水般淡然的白老夫。

“其实，这样很不好，自打我接手白家的一摊子，便发过誓，不再做强所难的事，可妮妮是我最疼的孙......周昆，你再仔细想想吧，拗不过命，想通了就好了。”白老夫起身背对二，看不见神色，听不出语气地说到：“呀......确实拗不过命呀......”

“......拗不过命吗？”

“哎，有的坎儿迈过去，一切就通了，我是过来，你记着，好好悟悟吧......”

“可我......”

周昆的嗓子猛然卡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白老夫见周昆神色有变，不慌不忙地接着说到：“娘亲舅大，白兰就有个舅舅，他喔，虽说不很争气，可从子府里把捞个娘出来，对他来说还是不费什么事儿的......”

“娘！”

周昆猛地一惊，心脏莫名其妙地咚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