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乡】第十章 学徒

西进了少帅府，第二天中午才出来。

而且又据说蓝大哥最近又有调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两个月里会

抽时间回家和家里见一面，吃顿饭，住一宿。

蓝大哥在奉天的兵营里忙活，不能像以前当连长时常回家来，也因此耽搁了

成家立业，蓝三叔张巧婶儿两子老因为儿子的事发愁，不过东方不亮西方亮，

小儿燕子倒是先怀了孕，除了跟姓周不姓蓝以外，孙子也好外孙也罢，有啥区

别喔。

就这样又过了快一个月，周昆可算安顿下来，和三个师父学艺益进，

子私塾也快要开学了，蓝三叔去乡下接张巧婶儿和燕子回来，又有几天不在。

「等你娘你老婆回来，好好卸卸货吧。」蓝三叔意味长地看了周昆一眼，

一扬马鞭，扬长而去。

鸿来饭店虽不能说很豪华，但在奉天也算是个去处，这样的地方，没有东家

看着，凭借几个忠诚的老伙计也能看好摊子，不过对于周昆来说，今后如何面面

俱到的打理这里，现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止三个师父，饭店里的每个伙

计，每个师傅，都有值得自己学习的长处，和大家相处久了，周昆各方面的进步

便愈发进，就像一颗树苗，从四周的土壤露水里吸收养分，一截截地生长。

周昆因乡间的单调与淳朴而混沌的脑海，被叫做尘世的利斧猛地斩开一道陆

离的光，奉天城的 新月异，无时无刻不在震撼着周昆淳朴的心，短短两个月过

去，他却早不再是无知蒙昧的乡下孩子，在师父们的教导和终的历练中，周昆

如初生般渐渐褪去对生活的恐惧，纵然迈出的每一步都如同山一般沉重，然而生

活的使命就是这样，每个终要抛弃过往单调安逸的生活，面对波涛暗涌的未来。

倘若周昆饱经苦难的童年都是那么的安逸，未来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喔？

相比这些大而泛着漆黑的困惑，周昆心里还一直装着另一个疑问，随着他在

这里越呆越长，这个疑惑便越来越大。

周昆感觉那个打杂的老独眼绝对是个很有本事的，不过他平时要么扫地，

要么抽烟，就是喝酒都不和别拼桌，自斟自饮，饭店里也没和他搭茬，放着

他终沉默不语，周昆甚至从来没听过老独眼说过一个字，老独眼的神秘勾得周

昆愈发好奇，不过关于老独眼，周昆心里老吃不准。

直到那天和闹事的醉酒客打了一架，周昆才有机会稍稍窥探到老独眼的本

事。

这天晚上天刚擦黑，正是喝酒的时候，来了仨贩皮的老客，风风 火火地进

了雅间，吆五喝六地支使着伙计，五迷三道地喝上了，嘴里便夹七夹八地大声

叫嚷些不堪耳的玩笑。

其实无论是大老爷们还是半大小子，大多百姓也都还喜欢听些不太上的了台

面，但又不太过分的俗段子， 生在世，无非是酒色财气，豪横的财富与煊赫的

权柄常触不可及，便只剩酒色留给市井与江湖中的俗，周昆从过往的老客耳

朵里听了不少粗俗的荤段子，包括但不限于迷，探清水河一类的小曲， 寡

和小汉子半夜被里那点事，大姑娘小小子柴烈火，丈母娘和姑爷的故事甚至都

有......

周昆听着听着，感觉那些故事里有的像是自己经历过的，有的说的甚至就是

自己，便心领神会地笑起来，讲段子的客看小掌柜笑了，都觉得有意思，偶尔

会有外场的客拉着自己席，三个师父也都不阻拦。总是乐意让他跟着热亲

切又极度粗鄙的老客们长长见识。

周昆听着客们谈吹牛，才明白世界原来不止奉天城和东三省这一方土地，

山东山西，外关里，南疆西域，甚至在传说中没有边际的海 之外，都还有一群

金发碧眼高个鹰钩鼻的「洋」世界通过这群灌进周昆的认知里，又在那里越

变越大，渐渐把周昆的眼界变得前所未有的开阔。

周昆不讨厌这群外表粗鄙内心炽热的江湖，不过今天这群豪横的老客嘴里

的故事实在是让周昆又惊又怒，于是周昆先动了手，一拳把一个老客的鼻子打出

了血，哐当撂在地上，另外一个老客躲闪不及，挨了周昆一脚，吃喝进去的东西

全吐出来了，剩下个没喝醉的勉强招架住了周昆，大老爷们儿的力气到底强过半

大小子，那老客把周昆按住，两拳就把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