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记（11）

阵型瞬间变换，数百瞬间排成一条长线，从那兽群分开的道路安然无恙冲直冲过去！耶律翼惊怒集，不知发生了何事。

还不待他有所反应，身旁的金兵纷纷高声叫嚷，恐惧异常——那黑压压的兽群让过了赵王府诸，竟是丝毫没有降低速度，直直向自己一行冲来！旷野之上奔腾发狂的兽群如同怒席卷，春水决堤，发出骇心魂的嘶鸣声。

皇城司靠前的数名骑兵躲闪不及，一瞬间便被数不清的蛮牛、马匹轰然撞倒，倒地骑手连站起身的时间都没有，紧接着就被后续万千兽蹄踩踏而过，血雾飞溅，惨呼连连，登时化作一滩泥！耶律翼骇然失色，汗如浆下，连忙下令手下军队四散躲闪。

当然也不用等他发号施令，皇城司众早已吓的面如土色，纷纷纵马四散飞逃，阵型登时散不堪，首尾不能自顾。

若被兽群冲撞只有死路一条，眼下顾不上其他，只想快些逃命，心中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自己少长了一双翅膀。

数十名亲兵护卫着耶律翼策马飞驰，耶律翼犹不死心，高声呼喊汪古部首领名字，想要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蓦然间只听一阵焦雷似的狂笑声传来。

之前蒙古骑兵中那名高大威武的大汉纵声长笑道：「耶律大当心！兽群惊着啦，眼下冲撞，怕是要伤。

末将正在想办法驱赶停下，不能下马给耶律大行礼啦，莫怪，莫怪！」耶律翼打眼观瞧，觉得此好生面熟，影闪烁间一时也辨认不出。

正自思量，就听仆散忠长啸作声，遥遥与其呼应，高声叫道：「胡将军，许久不见，有劳你辛苦！」冲过了兽群的那赵王府一行竟然没有直接奔蔚州，反而调转方向，尾随着兽群向自己一路杀来！皇城司军士早已被四下奔腾的兽群冲的七荤八素，将找不到兵，兵寻不到将，作一团。

数百名赵王府骑兵冲军中，登时如同饿虎扑羊，一时哭爹喊娘之声此起彼伏。

听见「胡将军」三字，耶律翼瞬间灵光电闪。

猛然认出，这高大的猛汉正是赵王府白虎堂的堂主胡沙虎！凝辨认，那一班蒙古骑兵也并非什么与自己事先约好的汪古部商队。

汪古部虽为蒙古一支，但却说的是突厥语，生活习惯、着装打扮以及信仰都同寻常原牧民大不相同。

这一班蒙古听其音语言，瞧其着装打扮，似乎皆是塔塔尔部的骑兵。

塔塔尔部活动范围与汪古部大致毗邻接壤，乃是原上的一支强大的部族，许多年前同乞颜部结盟共同吞并其他势力，逐渐崛起。

但自从合不勒汗死后，两族矛盾益凸显。

在金国的暗中挑拨离间之下，最终塔塔尔部的首领铁木真兀格将俺孩汗诱骗至中都，钉死在了木驴之上，从此与乞颜部变为世仇。

而汪古部与乞颜部好，铁木真兀格自然瞧不顺眼，时常摩擦。

漠南靠近中原，皇城司尚可一手遮天。

但赵王府位于辽东上京会宁府，对科尔沁原经营多年，诸如塔塔尔部、弘吉剌部等漠北部族皆对完颜雍马首是瞻。

赵王府白虎堂主胡沙虎便是常驻原，对各部进行报侦缉工作。

此番开春互市，大同府附近的汪古部商旅骑兵有所异动，当即被其知晓。

于是飞报小郡主等，同时联络了塔塔尔骑，两家联合截获了汪古部的牛马群兽，共同向皇城司发起伏击。

＊＊＊＊＊＊＊＊＊兽群如同春雷疾电，狂涛怒，雪地滚滚翻腾震动，不多时便随着浓烟雪雾奔驰远去，只留下一地哀嚎痛呼的金兵在地上抽搐，鲜血泥飞洒四溅，苍茫洁白的雪原瞬间殷红刺目，腥气扑鼻。

而赵王府数百名武士尾随兽群突己阵，狂砍杀一番之后，毫不恋战，趁着皇城司慌之机，又分化为几十一组，四下策马扬鞭，向着蔚州方向奔驰。

耶律翼胸腔中犹如堵窒，刚毅的面容涨红呈猪肝色。

当下高声狂吼传令，着命身旁中军挥舞令旗收拢残兵发起反击。

皇城司虽经过兽群碾压、骑兵突袭，但毕竟是拱卫中都的锐之师，尚不至于一溃千里。

不多时逐渐重新聚拢，略略清点，经过方才短短的一战，竟是折损接近三分之一，剩下的也是大半身负重伤，面满惊恐疲惫，更令耶律翼心滴血。

驻马遥望，只见赵王府武士分为数十一组各自奔逃，而骑着那匹紫毫骏马的小郡主完颜长乐俏丽非凡，在军中犹为显眼。

见她身旁只有不过十数骑，仆散忠、胡沙虎等高手皆不在侧，一张小脸得意洋洋，眉花眼笑，耶律翼不由怒火攻心。

再也顾不得她是什么皇族宗室郡主，脑海中怒翻涌，双目尽赤。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便是将这狡猾多变的小魔捉到手中，彻底踩到脚下凌虐揉碎，如此方消心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