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记（11）

动作也停滞了一下，但转瞬间又像是毫不在意一般。

她没有回，柔荑依旧上下翻舞忙碌，只是轻哼一声，截打断道：「呸，要你管这么多！啰啰嗦嗦讨嫌的紧……想知道么？那等你见到他自己去问啦，看他理不理你！」声音虽然同平时一样，但却是隐隐能感受出一森寒冷意。

程思道心中一颤，暗自懊悔不该多嘴多舌去窥探旁隐私。

当下低不再多言。

几之间好不容易融洽和谐的气氛，似乎又开始变得有些尴尬，三均不再说话，只能偶尔听到龙雪如那沙哑的轻吟低唱不时传出。

「好啦！」也过了不知多久，龙雪如翩然起身，拉起裙角原地转了一个圈，道：「你们瞧怎么样？」二打眼望去，只见龙雪如一脸菜色，妖艳尽收，样貌普通平凡之极，若非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眸狡黠灵动，当真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乡野村姑。

程思道之前只听说过江湖上有易容绝技，只不过从末领教见识。

现在亲眼所见、亲身体会，顷刻间三便好像进了另外一个的身体中一般，当真是乎其。

不由啧啧称，连连赞叹不已。

龙雪如白了他一眼，笑吟吟地走至陈茹身旁，飘飘下拜，中娇声道：「孩儿见过娘亲」纤足在裙下侧撩，轻轻踢了下一旁发呆的程思道。

「啊……」程思道不擅做戏，一时不知要如何是好，也连忙学着她的模样胡作了一揖。

陈茹面上一红，中连说不敢。

眼瞧见两个青年男朝自己下拜的模样，不自禁想起自己的一双儿来。

以前施芸、施越幼时也是这般围着自己，一边跑一边笑，拉着自己的手大呼「娘亲」。

那一声声童音如在耳旁，那一张张可面容犹在记忆处，但此刻却远隔天涯，不知所踪。

芳心登时大恸，咬唇忍泪不语。

龙雪如秋波横斜，瞥了一眼一旁木愣愣不知所措的程思道，眼眸中狡黠之色闪过，倏然贴近，轻轻在他耳边吹了一气，轻声呵气道：「郎君……」声音柔媚骨，如春风拂过水面，令旎念丛生，五脏酥麻。

程思道吓了一跳，脸色登时涨红如猪肝，忙起身道：「你……不是说好了扮作兄妹么，你……你别再捉弄……我……咳……咳咳……」紧张之下，期期艾艾，也不知说的是什么，倒是险些被水呛到，连连咳嗽。

见他这紧张慌的模样，龙雪如忍不住「扑哧」一笑，嫣然道：「嘻，你不喜欢么，那换我来做你娘如何？」程思道张结舌，一时怔在原地。

＊＊＊＊＊＊＊＊＊自海东青现身被程、龙二合力击毙之后，此地已不可多留。

更何况程思道内力已复，功更胜从前，寻找营救失散的李秋晴、施芸等便成了当务之急。

经过商议之后，由龙雪如为三易容乔装，在易县购得一辆马车后，一路前往中都，沿途打探消息。

一路探听，得知不久前拒马河畔似乎有皇城司的金兵同赵王府混战，只不知具体况如何。

程思道心急如焚，当即便要向西前往查探。

龙雪如却嫣然一笑，柔声道：「呆子，你先别慌。

小郡主小鬼大，聪明的紧，断然不会将施小妞带在身旁白白便宜了皇城司那些蠢蛋。

前番去五马寨的时候小王爷他们可是足足带了千余，玄武堂与朱雀堂锐尽数出动，现在却只剩下几百个，你说其他去了哪里呢？」程思道疑道：「你是说……他们已将施小姐悄悄带回了中都？」龙雪如沉吟道：「这倒难说。

或许在中都，或许在上京，也或许还在赞皇县。

不论如何咱们只管先去中都，到了那儿自然知晓。

小王爷他们只不过是要拿施小妞当作诱饵而已，用不了多久自会有消息传出」眼角似乎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程思道，抿嘴道：「嘻，张夫子同你那亲亲小师妹在五马寨逃脱生天，眼下怕是也在尾随小郡主他们，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上演兄妹相认的好戏啦！」程思道心中一喜，但随即感受到身旁郎那灼灼目光，略感有些莫名的尴尬纠结，嘿然不语。

易县距离中都不过二百多里路，当衡山派几纵马奔驰，一昼夜便从中都赶至。

现在扮作农家村汉赶乘马车，自然不能同皇城司的千里良驹相提并论，不过就算如此，算路程时间也当在第二午后即可到达。

陈茹在车厢中安坐，而程思道与龙雪如则在马车双辕两侧一边一个，三各想心事，默默赶路。

渐西垂，落熔金。

官道迢迢，蜿蜒北曲。

遥望北方天际，万道金光在群山之间收揽黯淡。

路上行渐稀，前方影影绰绰现出一个颇为热闹的小小村镇，炊烟袅袅，犬吠相闻。

这里就是大房山之南的刘李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