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山歌

除夕当天，陕西下了一场久违的大雪，都说瑞雪赵丰年，孙传庭不指望什么丰年，只希望能略微给山陕下点雨，能让百姓活下去就好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自打流寇兵分三路继续逃窜之后，孙传庭也不得已也只能兵分三路，半个月来他率领骑兵与李自成数次战，互有胜负。

他所率领的骑兵仅仅接受了两个月时间的训练，几乎是赶鸭子上架，不少士兵甚至克服不了对敌时的紧张感。

好在李自成的队伍习惯了见官军就跑，根本不敢与之死战，经历三次对敌之后，官军骑兵反倒是逐渐适应了节奏。

有了骑兵，李自成就更难摆脱官军，士气一直很低落不说，为了或许足够的粮食，前几劫掠一个小县城时，还差点被官军包了饺子。

一方追，一方逃，双方就像是在比谁的耐力更强似的，就看谁先累趴下。

不过今双方却又很默契的选择了息战，无他，要过年了。

年是大明最重要的节，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在这一天总要收拾收拾房屋，收拾收拾心，与家团聚。

不论是李自成的部队，还是孙传庭的部队，其实都在苦苦支撑，各方的压力之下，在除夕当晚终于达到了临界点，不论是流寇还是官军，竟然都不约而同的息战。

流寇们甚至为了让官军暂时放下心来过年，脆将军营驻扎在了永宁河对岸，与官军隔河相望。

两方都燃起了火堆，一来为了取暖，二来为了庆祝新年。

没有酒，没有，没有亲，但官军大营内仍旧洋溢着莫名的喜庆。

顾大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手里的馕饼却怎么也无法下咽，便把馕饼丢给了刚满十五岁的冯壮实。

“吃吧，吃饱了不想家。”顾大拍了拍冯壮实的肩膀。

“俺瞧着是儿想家了吧，俺都没家，嘿，不过这饼俺可就接下了。”说完便抱着馕饼大啃了起来。

张二蛋窝在火堆边取暖，他已经在秦兵里呆了半年还多，这在他的从业生涯中绝无仅有。

有个秘密张二蛋一直没敢跟顾大说，其实他还当过一段时间流寇，只不过因为怕死很快就被官军冲散，而后又讨回了村子里。

后来见流寇总是被打的四处逃散，脆又加了官军，不过也没几个月，在上战场之前再次当了逃兵。

他以前觉得那些当兵的都是二愣子，朝廷给俩钱儿就去卖命，命多金贵了，丢了可就没了，尸都没去埋。

可这些天他在这支军队中，仿佛有了一丝说不清的感觉，这在其他军队里是完全没有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秦兵从来不会丢下袍泽的尸，一场仗打完之后总会分出一部分手收拾掩埋袍泽的尸体。

前些子他因为着凉上吐下泻，被他看不起的冯壮实夜里一直守在他身边，白天急行军走不动时，顾大等也都互相帮衬着他，并不因为先前偷耍滑而记恨他。

尤其是顾大，手下那百十个弟兄是打心眼儿里服他，打仗时冲在最前，不少甚至还被他救过命。

每次冲锋，张二蛋都是拎着个镋钯，跟在顾大等几个身后，专门负责割尸的耳朵，顾大怕死，这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但却并没有经常挖苦他。

虽然不知道是顾大的代还是怎的，可张二蛋最近总觉得不像那么回事儿，他年纪明明最大，却被几个小家伙护着。

“大，你说咱军里，明明山西占了一半儿，为啥非要叫秦兵？”张二蛋扒拉了一下火堆，又添了几根柴火道。

“听上说，这是当今陛下定下的名字，具体咱也不知道为啥。”顾大边擦拭着自己的战刀边随道。

“你说咱要是杀了流寇，当了剿寇英雄，咱村儿的村正是不是得对咱刮目相看？”张二蛋又道。

“那肯定啊，莫说村正，就是里长也不敢小觑了咱，说不定剿灭了流寇，等以后回京，还能见着陛下咧！”顾大笑道。

“嘿嘿，咱现在觉着啊，你是对的，咱之前怕死，这段子……”

张二蛋正想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这时河对岸的流寇军营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吆喝。

“一个在那山上呦一个在那沟。”

“咱们拉不上个话话哎呀招一招个手。”

又有一接上了曲儿，唱道：

“了的见那村村呦了不见个，我泪格蛋蛋抛在哎呀沙蒿蒿个林。”

“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蓝，见面面容易拉话话难。”

歌声说不上婉转，甚至还有些难听，但流寇军营里却唱的十分响亮，不多时官军军营里不知道谁起了个，竟也跟着唱起来。

“了的见那村村了不见。”

“泪蛋蛋抛在沙蒿蒿林。”

“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