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官府办案

在中院东厢的书桌前，就着油灯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浩哥儿，你说夫前去批盐，会顺利吗？”

当天李姨娘有些心神不宁，因朱浩近来成长不少，闲下便用依赖的吻问询。

朱浩把手里的毛笔放下，笑道：“当然……不会顺利，如果所料不差，朱家会带着官差，把娘和卖盐的一网打尽。”

“啊？”

李姨娘听了朱浩的话，悚然一惊：“那少爷你还不赶紧把夫叫回来？”

朱浩道：“不用担心，我跟娘早打听清楚了，卖盐给我们这主儿来甚大，乃新任湖广左布政使黄瓒内弟……黄瓒今年刚从江西右布政使位置上调过来，他会让自己的小舅子折在这里？”

李姨娘整个都懵了。

之前朱娘从朱府回来跟朱浩商议对策时她不在场，但即便参与进来也搞不懂复杂的官场事。

朱婷凑了过来，瞪大眼萌萌地问道：“哥，什么叫布政使？”

朱浩笑着摸摸妹妹的小脑袋：“布政使就是咱湖广地面最大的官，比起知县大多了，知县上面有知州，有的知州上面还有知府，知府上面有承宣布政使司的参议、参政，最上面才是布政使，布政使又叫藩台……”

李姨娘将信将疑：“那就是说，夫没事？”

朱浩收起笑容，轻叹：“要说一点事都没有，言之过早，但总的来说风险与机遇并存，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咱进盐的渠道应该能保证。”

……

……

月黑风高。

伸手不见五指。

朱娘带着十几个，正在长寿城东南方十五里处的树林外，等着跟卖盐的接。

如朱浩所言，这次米铺进的也是官盐，对方乃新任湖广左布政使黄瓒的小舅子，黄瓒历史上因抵抗宁王朱宸濠的叛而声名远播，正德九年正月从江西右布政使左迁湖广左布政使。

做官需要钱打点周转，身边必须要有白手套，比如三国时徐州糜家之于刘备，清末胡雪岩之于左宗棠，黄瓒的钱袋子便是他的小舅子，他到哪儿做官小舅子的生意渠道就铺设到哪儿。

这世间最不担心亏本的买卖便是贩卖官盐，所以刚到任不久黄瓒就安排小舅子在湖广各州府铺货。

因初来乍到，黄瓒需要维持官声，一再提醒自己的小舅子卖盐时尽量保持低调，免得招惹来御史言官，落话柄。

“来了。”

于三突然指向远处火把光亮，急切地道。

朱娘马上带迎了过去。

对面车队规模很大，一行十几辆马车运的都是官盐。

一马当先过来个三十岁上下，穿着身员外服的男子，没跟朱娘碰面，嘴上就抱怨开了：“一次才买二十引盐，还要弃水路送到这儿，车轴耗损谁来承担？”

一看就是个锱铢必较于算计的生意。

朱娘赶紧上前行礼。

“妾身见过苏东主。”

之前通过中间，朱娘知道对方姓苏名熙贵，掌握着一个庞大的商业集团，故尊称苏东主。

苏熙贵拿过火把照了照，惊讶地问道：“竟是个的？少见，少见……银钱可带来？”

朱娘道：“都在后面马车上，请苏东主清点。”

苏熙贵一摆手：“简单称称就行，不过先说好了，铜钱按九八折旧，银子以九六折旧，没问题吧？”

不但想讨要弃船走马车的运费，还想在折色方面克扣些。

“都是规矩，就按苏东主所言。”

朱娘爽快答应下来。

这时代易，光是清点货款就很复杂，毕竟不管是铜钱还是银子，所含杂质不一，无论是钱铺子收款，还是做买卖给付，都需要折色，而银子称重又不能拿普通的挑秤，要用专门的戥子秤一秤。

一系列流程下来，还是晚上，光是接就需要小半个时辰。

……

……

“货了，货了！”

朱万简此时跟申理等，正在不远处山，盯着树林外火把光亮照耀下发生的一切。

申理郑重地问一边的县丞：“看这架势，应该不会有错吧？”

县丞是长寿县土生土长的老行尊，闻言点点：“八九不离十，官盐少有这么易的。”

申理一咬牙：“那还等什么？赶紧召集手掩杀过去，四面八方围住，别跑了贼，拿下重重有赏！”

衙差和官兵迅速调动，往树林处近。

苏熙贵本来让称了银钱，妥善处置后正要让搬抬盐袋到朱娘带来的马车上，突然感到周围一不同寻常的气氛。

“爷，咱让官府的给围上了！”

苏苏熙贵手下急忙过来通报。

苏熙贵一脸懵。

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