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月黑

徐进玉进了家门，官靴还没脱，就躺倒在床榻上。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媳埋怨他将官服弄得褶皱烂，又得缝补浆洗许久，却被他冷冷扫过一眼，登时就收声，再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徐进玉这一觉，一睡便睡足了三天。

徐夫以不多的家底，亦找了三郎中。来访的郎中掐脉过后，均是摇称不知病结所在，大抵是风雨中患了疟疾，但寻根问底下，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三之后的晚间，徐进玉被一苦水闷醒，睁眼一看，自家媳正眼角噙泪，掰开他嘴角，将一碗热腾腾的苦汤药费劲地灌到他嘴里。

“甭费劲了。”徐进玉出声尽是沙哑，的确像是大病初醒，虚弱得很。

常久卧或是长睡，皆有诸般不适，譬如腰腿酸麻胀痛，筋骨如生锈般别扭无比，更别提那忙碌良久，将马巳背到十几里山坳中的徐进玉。此刻仍能勉强出声，已经实属不易。

徐夫一听这话，当即就将汤药碗往地上一扔，扑在徐进玉身上，哭得那叫个撕心裂肺。一位弱子，连续三丈夫昏睡不醒，心中惧怕那是自然。同平里一毛不拔的秉大相径庭，将几乎大半家底都花费在请郎中上，却迟迟不见效，几乎是强忍着悲恸才挺到徐进玉悠悠醒转。

这三，徐夫简直像蜕皮似的难挨，于是乎顾不上其他，搂住丈夫哭得梨花带雨，再无平常里的豪横娇纵气。

可怜刚从睡梦中缓和过来的徐进玉，又被堪称丰腴的娇躯压盖，险些将腰腿给摁断，疼得直抽凉气。

“媳啊，我想正儿八经练练武，若是有戏，顺带找个山门拜进去。”徐进玉搂着媳，神色有些不自然。徐夫自打嫁来，当真是任劳任怨，清苦得很，就连脂也未添置几次，所以才落下锱铢必较斤斤计较的毛病。想来也是，如此偏僻不流的地界，小小捕快，家底能宽裕到哪去。

话音刚落，徐夫便挣扎着从床榻起身，收拾自个的衣裳与陪嫁来的几件首饰，从到尾一言不发。

徐进玉低眉，半晌才出言，“不成的话，你回娘家住一阵，路上不便，估摸着仙家门槛也高，你顺路同行不是个事。”

说是收拾衣裳细软，可哪里有如此多的细软能收拾。三下五除二，徐夫已然收拾妥当，抹了把眼泪，问道:“想必是饿极了说胡话，我去给你做面。”说罢转身便走。

“不是胡话。”

“我有个很要好的兄弟，死在了仇家手里，”月色透过窗棂，徐进玉此刻面目尽是凄凉。“我寻思着，总不能白叫兄弟，有些事他没做成，我得试试，万一呢。”

徐夫后背僵了僵。

她当然晓得徐进玉中那个兄弟是谁，附近县里，唯一能称得上兄弟二字的，便只有那瘦猴一般的马巳。想当初，夫妻二没少为他闹不痛快，而往往到最后，总是以徐进玉挨揍为结尾。

如今，马巳死了。

次傍晚时分，岭阳县少了位捕快，也少了位平里毛蒜皮，但待相当正直的一位。

阎寺关搁在青山坟边的银两，便成为了马车上路的盘缠费用，两从未提前打过招呼，乃至在大雨滂沱前素未谋面，却彼此心照不宣。阎寺关知晓徐进玉必定来看望马巳，徐进玉明白坟撂下的银子，必定是阎寺关所赠。

“进玉，你若是进了仙家门槛，再借这张面皮颇有几分俊郎，勾三搭四沾花惹，那时又当如何？”

“进玉，你想习武，是学拳还是学兵刃？”

“进玉，上哪去找宗门？”

喋喋不休，一双显得有些明朗的双眸，直勾勾盯着身旁的夫君。

“这第一呢，若是我沾花惹，你便取二两毒汤药灌到我里，天下太平无忧。第二呢，当然是学枪，学旁的不济事。”

“至于这第三点嘛。”徐进玉把短衣领松松，似笑非笑看看徐夫，“天下之大，总能寻到，若是苦求不得，就当是带你出门逛逛，哪能总待在家劳柴米油盐。”

“姑且算你说句了话。”

车铃声声，迢迢而行。

殊不知宅院边拐角处，此刻有一位武生缓缓走出，从袖里掏出张老符箓，馨香酒从那符箓中流淌，顺喉而下，直抵五脏六腑。

此间事了，待到正事做完，马车估摸已然走远。

正是掌灯前时分，衙门只有两位衙役守夜，将官服前襟敞开，借难得的夏夜清风乘凉，也算颇为舒坦。左边那位衙役有些百无聊赖，便主动开同靠右那位唠唠家常，“祁三，你说咱县衙的主簿，最近是犯了疯疾不成？听说最近将家中许多把件书卷都倒腾出去，像是要逃难似的，公堂之上也提不起办案审卷的兴致。照这现状下去，再过数月，恐怕就得换个主簿了罢。“

被称为祁三的衙役撇撇嘴，“莫要嚼舌根，叫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