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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这几
积攒上去的。
他用手轻轻的抹掉。
虽然不能够完全抹
净，但已经依稀能够看清楚里面的自己。
满
的白发，异常扎眼。
脸上，身上，那些肌肤，都是几乎这几新生出来的。
一块一块儿。
像是鱼鳞一样，密密麻麻的覆盖了全身。
有些地方还往外渗透着血。
额上，眼角间，多了一些掩饰不住的皱纹。
那一双眼睛。
虽然依旧依旧黑白分明，但似乎有些不同。
陆行舟皱了一下眉，弯着腰，凑近了铜镜面前。
他几乎把自己的整张脸靠上去。
他呼吸出的气息，落在了铜镜上，然后又凝结成了新的雾气。
他轻轻的抹掉。
指肚和铜镜之间摩擦，发出嚓嚓的声音。
然后。
他看清楚了自己的眼瞳。
眼睛里，无论是眼黑还是眼白上，都布满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针孔。
距离近了看。
让
觉的有些恶心。
像是，被冻过之后的豆腐。
又像是被无数只蛆虫从里面钻过一样。
“至少，还是个样儿。”
陆行舟对着铜镜，轻轻的抚摸着脸颊，脸上说不清楚是笑，还是悲。
就这样端详了自己一会儿。
陆行舟直起了身子。
“呼……”
他轻轻的伸展开双臂，舒展身上僵硬了许久的肌
，骨骼。
他仰着。
闭着眼睛。
感受着体内那种磅礴，浩瀚的内力。
终于是笑了。
但是眼泪却是从眼角流淌了下来。
“也就咱家自己觉的咱家还是个吧？”
是啊。
任谁见到这样的陆行舟，会觉的这是一个？
大家都会觉的这是一个怪物吧？
或许。
比怪物还要更可怕。
“哈哈……呵呵……”
陆行舟又哭又笑。
歪着脑袋，右手捏成了兰花指，轻轻的捋过了耳鬓之间的白发。
左手也捏着兰花指。
拂过顶那些倾洒着的黄昏光线。
一片暮色下。
他学着那凄凉悲怆的戏腔，轻声唱道，
“咱家本是那书院一书生。”
“才高八斗，世无双。”
“去年今此时间。”
“咱家辞了那旧友，别了那师长，满心欢喜来了这长安城呀。”
“本想着金榜题名状元郎，红袖添香把酒欢……”
“却不料……”
“如今落了个不是那，鬼不是那鬼。”
“是也嫌呐，鬼也厌。”
“咱家该找谁来说说这个理呀……伊呀！”
那姿态，依旧是妖娆。
那声音。
字正腔圆，好像要穿透暮色。
但那模样儿。
此时此刻看起来，却是无法形容的一种诡异。
“找谁来说说这个理呀……咿呀……”
“说说这个理呀……咿呀……”
陆行舟把这最后一句，重复唱了三遍。
然后嘎然而止！
兰花指依旧悬在半空，脑袋依旧歪着。
白发从侧面垂下来。
他闭着眼睛。
但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找谁说这个理呀……”
“自然是找那千娇百媚，魂牵梦绕的容儿啊，啊啊啊啊……”
凄凉酸涩的声调，悠扬起伏。
转折如生。
大起大落。
肝肠寸断。
……
半个时辰后。
暮色已经真正的降临了下来。
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也慢慢的消散。
黯淡逐渐吞噬了整个苍穹。
这关闭了整整六的屋子大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吱呀！
因为一直关闭着，再加上屋子里水汽颇多，这门轴有些发涩了。
酸酸的声音异常清晰。
尤其是在这刚
夜的时分。
万籁俱静的时刻。
好像虫子一样，能钻到的耳朵里。
陆行舟穿着一身简单的青袍。
白发随意束在脑后。
走了出来。
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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