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皎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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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梅香端了晚饭上来，张茉呼得呼出一气，拿起筷子，化郁闷为食欲，吕布跟着蹭过来，很自然地给她拣菜舀汤。

二吃完饭，吕布又腻歪了一会儿才回去，张茉正欲盘账，却听梅香说，王允过来了。

张茉忙迎了出去，屈膝行礼，“义父，这么晚了您怎过来了？”

王允摆了摆手，目光和蔼地看着她，“今我儿那番言语让为父感触颇！”

他自顾走到凉亭里坐下，抬遥望西边火红的晚霞，时间似乎倒回了他年轻时候，“为父少时亦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十二岁时便已满腹经纶，受祖父辈喜。吾自小便立志，要尽自己所能，做利于大汉，利于百姓之事，十九岁举孝廉为吏……”

他絮絮叨叨诉说着少年往事。

“初官场时，为父尚能体察民生艰辛，劝课农桑，为民谋生路，甚至为了给百姓申冤，不惜得罪上官，然随着官职一步步高升，当初为官的初心也一点点变了，眼里看到的不再是民生经济，而是朝堂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他转看着张茉，“民生艰辛，陛下看不到，百官看不到，世家大族也看不到，我儿不为官不为吏，却能哀民生之多艰，想到挖石炭为民提供生计，实是难能可贵。”

听王允把自己夸得这么伟大，张茉耳根微热，怜悯流民固然有一点，但她更多的是想赚钱。

“我儿聪慧、孝顺、有远见有谋略，还有一颗济世救之心，如此良才，为父却把你困在内宅学些无用之物，是为父的错。”

“义父？”张茉惊喜叫了一声，满含期待看着王允。

见她这模样，王允宠溺笑了笑，“为父知你不习歌舞琴曲，后便不学了。”

他抬手拂了拂粘在她脸上的碎发，看着她的目光充满舔犊之，“你义母去得早，没为我留下一个儿，老天让你来到我身边，父亲真的很高兴。今后，你便和定儿他们一样，唤我爹爹。爹已挑好子，三后把你名字记王家族谱，今后再也无敢说你是贱民，再也无敢轻视你。”

“那听定儿说李蕊那丫辱骂你，爹爹心中甚痛，若非我儿大度不计较，为父定要让她好好给你赔不是。”

“爹爹——”

看着眼前这张和爸爸一样的脸，张茉喉哽咽，眼眶微湿。

王允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叹道，“我便是那繁星中的皎皎明月，留在内院做些儿家之事委实可惜，此前是爹糊涂了。”

“今后爹不再掬着你，想做什么放心大胆去做，有何困难尽可跟爹说。”

张茉心中感动之无以言表，她这是成功摆脱成为貂蝉的命运了？可以放手招兵买马了？

许久之后，她平复下心，拉着王允袖子，小心翼翼道，“爹爹，儿其实还想做一件事，望您能准许。”

跟吕布的合同期限快到了，等他走后，她手上便无一可用，所以必须把许褚、管亥等从王家弄出来。

王允看向她，张茉道，“儿还想在城外招部曲练……”

王允眉微拧，“你一个儿家为何要练部曲？我王家不是已有数百护卫？”

张茉自然不可能拿糊弄吕布的理由来糊弄王允，她解释道，“爹爹也知道，近些年我大汉各处贼、叛不断，并州又处边境，胡亦时常南下掳掠，再有东面太行山贼，晋阳其实并不安全。”

“儿想在城外练一支战力稍高一点的部曲，若有胡或贼寇进犯，庄子便可同城内成犄角之势，助官兵击退敌军，而王家部曲的战力如何，爹爹上次自己也看到了，一小伙贼寇他们都打不过，更别说胡了。儿想练部曲，也是为了有备无患。”

若是普通子说出这些的话，王允是如何也不信的，但张茉曾在汝南数次献计退敌，王允心中对她的聪明才智是信服的。

再想到她那世外高师父曾说阿茉乃兵圣转世，兼知她熟读兵书，在狱中时也跟卢子谈论过不少兵事，王允不由相信，她或许真能练出一支比王家部曲更厉害的队伍。

他犹豫一瞬道，“让你去练部曲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城外并不安全，你住在外面叫为父如何放心？”

张茉道，“眼下是不太安全，不过爹爹放心，等庄子建好，来几千贼寇也攻打不下的。”

王允点了点，“既如此，便依你之意，我儿年纪虽小，行事却颇有章法，此前家里也重新招了些，让仲康他们都跟着你，来若有贼寇来犯，我儿或真可助府君退敌。”

“谢谢爹，您放心，肯定不会叫您失望的！”张茉信誓旦旦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