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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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放兵饷，斩杀姜弘立，夜袭敌营、安葬抚恤，一番作下来，这支明军已不是原来那支浑浑噩噩的军队。

至少参与夜袭的那些马，会在接下里的战斗中血战到底。

所以刘招孙说有五分胜算，算是比较保守的。

“全无胜算，”

刘綎望向山下，朝鲜鸟铳手自由击，对着包衣乒乒乓乓。

“全无胜算？”

刘招孙瞪圆眼睛，他知道萨尔浒之战后面的结果，他相信全力而为，保住命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明缅战争从嘉靖三十五年打到万历三十四年，断断续续打了五十多年。

辽东与云南何其相似，同样是养虎为患，同样是土民与蛮夷勾结。

“招孙，辽东早不是朝廷的辽东了，辽东汉，说的却是夷语，表面看是我大明百姓，其实已被贼同化。”

刘招孙微微点，听他义父继续说道：

“你看山下这些包衣阿哈，都是被贼胁迫的么？”

作为穿越者，刘招孙看到的只是国家大义，民族矛盾，对于晚明时期辽东普通汉民的真实况，他并不了解。

“此战或许能击退镶蓝旗，不过朝廷想要恢复辽东，却是很难啊。”

刘招孙忽然想起袁崇焕在少年天子面前夸下的海，五年平辽，忍不住问道：

“义父看来，复辽需要几年？”

刘綎沉默片刻：“非十年不可！”

刘招孙倒吸凉气，辽东局势，远比他想象的险恶，他安慰义父道：

“义父，这些大事，还是留给六部堂官们去定夺吧！”

刘綎欣慰的看刘招孙一眼，想到此子这几进步很大，将来未必不能进六部。

“也是，你且去骑营，谨防贼从侧翼包抄。”

刘招孙向义父告别，叮嘱裴大虎保护好刘綎，打马往沙尖子左翼阵地而去。

明军大营周围，密密麻麻的包衣阿哈像是打了血，不顾朝鲜鸟铳击，不断将沙土倒壕沟，明军外围阵地壕沟以眼可见的速度被这些包衣填平。

包衣约有两三千，大都是些青壮劳力，刘招孙从他们脸上看不到一丝悲苦之色，很多显得颇为兴奋。

包衣身后，装备良、队列严整的死兵列成方阵，正等待进攻的命令。

“这就是民战争啊，”

刘招孙冷冷笑道，包衣才们旺盛的战力让他有种幻若隔世的感觉。

到底谁才是正义的一方？

他打马来到自己负责的左翼骑兵阵地，马兵见刘把总过来，纷纷向他示意。

“十三爷，要不要让兄弟们去砍杀他们，这些狗的二鞑子！连祖宗都不认了！”

刘招孙望着远处热火朝天搬运土石填壕的包衣阿哈，对麾下愤怒的马兵摇摇，心很是复杂。

穿越者原本期待的“辽东汉备受后金压迫，穿越者振臂一呼，反抗努尔哈赤，包衣阿哈翻身的解放”的经典故事，竟然没有上演。

反倒是己方代表的大明王朝，现在成了被包衣们革命的对象。

“辽东真要变天了？”

刘招孙心低落，挥手阻止马兵行动。

努尔哈赤在辽东势如竹，要说背后没有部分辽东汉的支持，那是不可能的。

他很想知道，万历皇帝和他的忠臣良将们，到底在辽东了什么令发指的事，以致于这么多汉都自愿加后金，争做努尔哈赤带路党。

就在刘招孙胡思想的时候，壕沟阵地上传来沉闷的炸声，仿佛远处闷雷，在一片不似声惨叫中，只见几个立功心切的包衣倒在地上挣扎不停，周围包衣亦被炸波及，抱着脑袋在地上滚。

刘招孙冷冷一笑，知道是包衣踩中了地雷炮。

晚明时期，各种地雷纷纷问世，明军所用的地雷有十多种，按引方式区分，有燃发、拉发、绊发、机发等。

除了单发手雷，还有所谓的字母雷。

不过最有名的当属万历八年，戚继光镇守蓟州时，制造的钢火石引装置“钢发火”。

这种地雷是在机匣中安置一套传动机构，当敌踏动机索时，匣中的坠石下落，带动钢转动，与火石急剧摩擦发火，引地雷。

钢发火极大的提高了地雷发火时机的准确和可靠，不过由于其造价较高，制造繁琐，没有得到广泛推广。

东路军这次随军携带的是传统的燃发雷，造型与万敌相似，不过体型要比万敌大很多。

当初埋设地雷，对付的目标是建真夷，没想到阿敏竟能驱使千规模的包衣填壕，刘招孙开始重新评估后金的力资源。

万历一朝，辽东巨变，汉民与官府离心离德，凡此种种，当然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兵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