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张借条

“死的是不是牛朝亮？”

刘晓兵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这话问出之后，他的心跳起码上了一百二。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熊姥姥眯了眯眼，目光最后在胡大哥身上停驻了几秒，这才转到刘晓兵身上。

她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审视刘晓兵和牛朝亮的关系，终于，在漫长的几秒钟后，她摇了摇。

“不是，死的是的丈夫，本像喂猪一样喂这些苦力，每顿吃的比潲水还不如，长期的营养不良早就让这个男骨瘦如柴，林子里的风雪也早把他最后一点力气都耗尽了，所以在突然发难的警卫队面前，他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一时之间连逃跑都成了奢求。”

“然后他就被警卫队的开枪打死了。”

“吕连长和牛朝亮不敢耽搁，借助树木做掩护和这几个警卫队的周旋一番后，他俩兵分两路，逃了出去。”

刘晓兵却忽然打断了熊姥姥的回忆。

“等等，您刚刚说，‘突然发难’，难道有那么一个瞬间，双方曾经接触过？”

他一时有点被搞糊涂了。

“突然发难”这四个字，听上去好像前一秒双方还在友好亲切地握手，可后一秒就已经拔刀相向不死不休似地。

这种感觉实在强烈，让他不得不试图搞个明白。

熊姥姥点点，“具体的形，我就不太清楚了，总之，吕连长和牛朝亮各奔东西，逃进了茫茫的林海，牛朝亮在兜了一大圈后重新返回了黑瞎子沟，一个在黑瞎子沟里转了三天，渴了吃积雪，饿了挖根抓野鼠，等他再次追上自己的战友时，已经是第四天的傍晚了。”

“牛朝亮当时竟然还活着！”陈四平又惊又喜。

可刘晓兵的神色却越发郁，“牛朝亮追上了队伍……吕连长却死在了离镇子最近的康平林场边上，我想这中间怕是还有好长一段故事，全都遗失了。”

熊姥姥默然半晌，终究还是无奈地点了点。

“他们当时的况，是牛朝亮归队后跟大家说的，至于吕连长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当时谁都不知道。”

“听起来，另一队应该成功逃过了本的包围吧？”胡大哥清清嗓子，开问。

熊姥姥又往炉膛里塞了两段木，娓娓道来。

“先一步逃进黑瞎子沟的吴进军、李先亮和王一，以及他们护送的，并没有被本兵追上，一来，当年的黑瞎子沟实在不亚于龙潭虎，二来，连雪，让黑瞎子沟的地势更加恶劣，稍有不慎就会全部折损在里面，本的警卫队也不敢轻易冒险，在有吕连长三吸引火力的前提下，警卫队选择了追捕沟子外的差，放过了他们四个。”

“这几个因此得到喘息的机会，能照顾的速度缓慢行军，在彻底支撑不住之前，他们还幸运地遇到了黑瞎子沟的放熊老娘，住进了放熊老娘的撮罗子，放熊老娘熬了药帮稳住了胎气，几个月后春暖花开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娃娃，将孩子给放熊老娘照顾后，就一个走到黑瞎子沟的山，在她丈夫被打死的那棵树上……上吊死了。”

熊姥姥讲得又平静又缓慢，好像在讲一个别的故事，可是刘晓兵却听得出来，在这平静得像是大兴安岭泡子里的冰水一样的平静下，熊姥姥的语调里隐隐暗含着一丝别样的颤动。

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在心里大大地打上了一个问号。

“她到底还是放不下她男……只是可惜了娃娃，没了亲爹娘，子一定不好过。。”陈四平咕噜吞下一蜂蜜水，那水像是苦的，让他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刘晓兵知道这家伙一定是联系到自身了，不由得摇摇，苦笑着问熊姥姥：“那牛朝亮他们几个抗联战士呢，总不会也在这座撮罗子里住到了春暖花开吧？”

熊姥姥摇摇，“那自然不会，再说山里物资匮乏，一个孕需要营养，这些战士们哪会跟她抢吃的，他们只在这里住了十天，期间还帮放熊老娘打了些野狍子，屯了足够的吃食，这才在放熊老娘的指引下，从后翻出了山沟子。”

“什么！他们那么早就离开了黑瞎子沟？”刘晓兵大吃一惊。

他有设想过牛朝亮这一行的几种结局，比如在这里住到开春，比如死在了这里，比如……

可就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顶着凛冬，硬生生翻出了黑瞎子沟。

熊姥姥缓缓道：“他们等了十天，也没等到他们连长的消息，又急着向上级复命，所以就急着走了，走的时候放熊老娘给他们拿了些粮和，应该够他们四个走出这片山区，找到他们的大部队的了。”

这回换胡大哥一脸费解，“熊姥姥，这故事如果是真的，知也就只有放熊老娘一个，您又咋会连给拿了粮啊啊这种细节都一清二楚呢，没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