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坊中众人

咚……咚……咚……

已然擦黑的天空中，遥遥传来擂鼓声。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是位于大原府城正中心的鼓楼在报时，这个时代，平民百姓想要确定时间，不容易，所以白天靠鼓楼，晚上靠更夫，每个时辰一报，能够确保生活正常运转。

等刘三儿和安长生把酒菜端来碗筷放好，掌柜的张寅生便坐在主位，笑呵呵的招呼众落座，这年也没有年会的概念，子更是不合时宜，所以张掌柜没去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用餐期间，只是和几个老拉拉家常，顺便同安长生关心了几句，没有冷落了新。

安长生吃得很安静，从不主动发话，维持着他“傻大个”的形象，通过暗中观察，思量莫老把他安排至此的用意。

几天时间接触下来，安长生对桌上众形成了初步印象，各有各的小毛病，但大抵上都是好。

先来说说张掌柜，年过五十，身板硬朗，嘴上留着八字胡，发竟然看不到灰白之色，有秀才出身，对手下还算不错，至少安长生没有听到掌柜中蹦出苛责言语，几个同事也从未数落掌柜的不是，唯一的缺点，是有些贪财，安长生曾经看到，张掌柜偷偷往酒里掺水，无怪捕谢东会说老白涮坊的酒不咋滴。

坐在掌柜左手边的，是大厨赵来财，形象应了赵本山的一句话，“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是伙夫”，赵大厨没有做富家翁的命，做厨子却是一把好手，安长生一次帮厨的时候，就被眼花缭的刀工给惊艳到了，眼前桌上摆着的几道小菜，无一不是色香味俱全，尤以一道过油最对安长生的胃。

至于这位大厨的毛病，同样也出现在很多的身上，贪吃。

一贡羊才出两根的黄瓜条，究竟有多，恐怕没有一个食客比他更清楚。

苏姓账房，名字不详，坐在掌柜右手边，身着蓝衫戴方帽，典型的秀才打扮，样貌仪表堂堂，连安长生都能感到他气度不凡，但年近而立，却意外的没有成家，眼神似乎也不太好，往远看的时候总眯着眼，安长生总觉得他不是因为看书看坏了眼睛，而是喝酒喝的。

平时经过账台，时常能闻到一酒气，此时桌上的两壶酒，则已经被他不声不响的掉一壶。

再过半个月，就到了秋闱时节，科举成绩决定能否飞黄腾达，按理说苏账房应该抓紧时间温习课业，可安长生却感觉他不紧不慢，好似没把科举当回事，又好像胜券在握无需着急。

安长生隐隐猜测，这位账房身上有些故事，或许还能和莫老扯上关系。

接下来要介绍的，便是已经和安长生混熟的堂倌刘三儿，二十郎当岁，模样其实不差，却同样没有成家，至于原因，安长生非常清楚，这是赌狗一条，有事没事就把玩藏在怀里的一副马吊牌，每回发月钱，都要扔进赌桌里，正经家哪敢招惹？

不过刘三儿的赌还在可以把握的阶段，没对账台的钱动歪脑筋，否则的话，早就像安长生的前任一样，被捉去见官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那位商队管事，才把“老实忠厚”的安长生，介绍到这家声名在外的老白涮坊。

最后顺带说说安长生本吧，先前才在翠峰匪寨过了十七岁的生，童生学历，长相却一点没有读书的样子，出众根骨本就让他拥有一副好身板，再经过三个月的风吹晒，原先“平平无奇”的样子，直接从白古变成了黑古，愈发背离时下审美，加上刻意维持的傻大个形象，搞得往来饭馆的姑娘家，从没拿正眼打量过他。

当然，安长生也没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弄不死却足够烦的昏脑胀，无时不刻的提醒着他，不早点觉醒后天资质，小命便会彻底不保。

可是连莫宗都没能解决的问题，安长生实在是不敢保证，一定能在自己手上迎刃而解。

目前唯一有绪的，就是莫宗所说的怨念一事。

安长生再度看向摆在大堂一侧、后院门边的乌木关帝像，一对于黑暗中缓缓摇曳的红烛光焰，让关二爷的形象，愈发庄严肃穆，身上战甲手中关刀，都预示着一代武圣，拥有庇护之能。

张掌柜看到安长生的动作，误会他害怕在七月半独自守夜，便笑着说道：“宽心，这尊关公是东家从关帝祖庙里，花大价钱请来的，不管别家闹出多少动静，咱们店里从来都是风平静，待会儿你们都给关公上柱香，还怕被小鬼缠上？长生你要是还害怕，那就再让三儿陪你一回。”

闻言，安长生摇了摇，谢过掌柜好意，表示上香过后便不怕独自守夜，一来是不想被打扰，二来他看到了刘三儿露出几分不愿。

堂倌给了安长生一个满意眼神，当即嘿嘿笑道：“硬是要得，还指望关二爷保小的平安呢！”

张掌柜瞥了他一眼，心知这条赌狗哪里是希望保平安，分明是求财运滚滚。

赵大厨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