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北归:九层浮屠

老家，车夫，藏歌。

清清楚楚，不曾忘记一丝一毫。

再抬望天，骄阳当空，白昼依旧。

只是四周景物变化，两座雄奇壮阔的大山之间，宽阔的牧羊道上，突兀的立着一家茶馆。

老车夫也不见了。

他轻轻揉了揉眉尖，没有痛感，敞开毛毯下了车，只觉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该死，我这是卧车多久？”

他蹲下身捶着腿，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彻骨的寒冷依旧，好像从地下传导，通过脚心蔓延至全身上下，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这么想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往茶馆走去。打眼一瞧，水月茶道，呵呵，名字倒是起的挺文雅，不知茶水如何。

“小二，上一壶茶。”

“来了客官。”小二哥麻溜地跑来，殷勤地问道：“小店有十种茶，不知客官要喝哪一种？”

“十种吗？都介绍介绍吧。”米桦摸了摸钱袋，手丰厚，也不记得从哪里劫富得来，总是阔气许多，哗啦啦摆下三块金币。

小二哥见币大喜，毛巾往肩上一搭，掰着手指如数家珍。“这第一种，就是咱家乡的青稞茶……”

“诶等等，我只听说过青稞酒酥油茶，哪来的青稞茶？”米桦依稀记得严云星唱过一首歌，曲调高昂，歌词大气，只是由他唱来形同鸭叫，此时想起都忍不住想笑。

小二忙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我家主开设之茶道，名为水月茶道。您说天空酒，咱水月茶道便有大地茶，您说大海酿，咱水月茶道便是山泉煮。今时客官只闻青稞酒，实不知还有青稞茶。”

“这样啊，你家主倒是有点意思。”米桦只当是哗众取宠，又摸出一块金币，与小二道：“你也别介绍了，把你家最好的茶端来就是，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客官大气！”小二手臂一揽，金币尽数落腰布，点哈腰地退去煮茶。

米桦挤了挤眉尖，这许久竟然没作痛，心大好。

打量茶馆，摆设粗陋，四张桌子围靠，条条长凳摆好，外就是旌旗做成的招牌，顶是一片扯了丈远的黑布，他这算是贵宾席，下雨落雪起码有遮挡，那四张桌子却是露天陈设，桌面被晒出与原木不一色的浅晕，几张长凳凳腿也被泡得开了几道缝。

饶是如此，四张桌子依旧坐满了，奇怪的是，他们都不说话，一个个只顾着端着茶杯喝茶，坐姿也十分端正。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不会觉得尴尬吗？

米桦摇了摇，不作它想。再望远处去，茶馆百步之外，一牦牛被绳子牵在槽，牛毛甚是旺盛，黑漆漆一片像是披了身过冬的厚衣裳，两只牛角最引注目，比车夫赶的那要尖锐锋利许多，也长很多。

“哞……”

牦牛好似有感应，回与米桦对视，若不是阳光下透明亮眼，它那埋在牛毛中的漆黑眼珠就根本看不着。

“哞……”

米桦只张不出声，与牦牛回应，牛儿却有些嫌弃，甩了甩尾低吃去了。米桦顿觉无趣，看向正在算账的掌柜，不耐烦地喊道：“掌柜的，茶呢，都快渴死了！”

“来了来了，马上就来！”掌柜的赔了个笑脸，冲后催促小二，小二亦回道：“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其实米桦并不渴，而是冷得发抖，想赶紧喝杯茶暖和暖和，只是其他并没有表现出冷的迹象，他也不好表露自己“体质孱弱”。这生地不熟的，一个体质孱弱又身负重金的孤身游子，万一被贼盯上可就麻烦了。

贼……唔……

一念及此，他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就好像有一个蛋突然崩裂，开了一小壳，透过小壳的缝隙往里看去，四张桌子围靠，条条长凳摆好！

贼，黑店！

为什么正襟危坐不发一言！

“嗖！”

米桦拔剑而出，瞬息之间已至茶客身前，寒光剑刃直抵一咽喉，怒喝道：“贼，你已经露了！”

茶客并未有丝毫惊慌，更奇怪的是所有茶客依旧保持着原样，端茶、饮茶，视若无睹。

“贼！”他将剑刃近一寸，茶客的咽喉清晰可见地渗出一丝血迹，却还是端茶、饮茶，好似被控制的机关！

机关，傀儡！

米桦转身，剑指跑出来的小二哥，大喝道：“尔等是西辽何傀何派，躲在此间茶馆作甚！”

掌柜着慌，尖叫着跑到后院消失了踪影，小二哥战战兢兢，冷汗直下，将茶壶小心放到一边，艰难地咽了吐沫。

“客……客官，您莫非眼花……眼花了不成，哪里……哪里有贼，哪里又有什么……西辽……傀什么的……”

“可恶，你当我三岁小孩不成！”米桦回身剑指茶客，喝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