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心事说与谁人听

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可鬼门关前转了几圈，哪曾想还能被几个路过的江湖士送回了杏花巷。

秦灼捡回了一条命，却伤重难愈，心病成疾，尝到了从云端跌落泥潭的间至苦。

这一苦，就是三年。

“其实那时候我应该感谢上苍让我活了下来，可我满心怨恨，恨把我们赶出秦家的，恨容氏恨您……”秦灼轻声说着，自嘲地笑了一下，“后来连带着一句话都没有就不管我的晏倾也恨上了。”

她垂眸平复了一下心，吸了一气才继续道：“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天底下哪有是必须要对我好的呢？”

她说：“待我的，要珍惜；弃我者，滚一边去；欺我者，踩在脚下！这就是我自己悟出来的道理。”

这三类，足以把秦灼身边的归类。

只有晏倾，无处放置。

她同秦怀山说：“爹爹，我偷偷跟你说啊……”

“晏倾跟我退婚的那事，我说不在意，其实一直记着呢，那行宫夜宴才假借演戏报复他羞辱他看他哭……”

秦灼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一气吐露心里太多事，还真是有种如斯重负的舒服。

就是说这些，显得自己有什么怪癖似得。

“算了，不提晏倾了。”秦灼缓了缓，又继续道：“我今天主要是有两句话想同爹爹。”

前世秦怀山也为陷冤案的她奔走才被害死。

那时他死的太早了。

今生父两在一块，很难推心置腹，多半都是她在安抚、敷衍爹爹。

她有太多话的未曾说出话。

今在此，算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秦灼对着熟睡中的秦怀山，轻声说：“对不住啊，爹爹。”

她说着，眼眶有些泛红，“从前在杏花巷，不该嫌弃你懦弱无用。”

天知道一个侯府公子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婴流落江湖吃了多苦受了多少罪。

他那么孝顺父母，却一失踪就是十七年……

秦灼不敢想，当即又道：d“昨在行宫，我不该没听您把话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还有……”秦灼说：“感激不尽。”

她说：“其实我有句话挺麻的，一直没好意思同您说，这次也一并说了吧。”

秦灼今天在这，像是一脑把心事和想说的话全都倒给了树似得。

先前那些没机会说出的话，一但开始就越说越多。

她对着秦怀山说：“我爹爹是这世上最好的爹爹。别说是皇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只认您这一个爹爹。”

话声未落，秦灼忽然瞧见秦怀山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她心下一惊，猛地站了起来，“爹、爹爹，你醒了？”

刚好这会儿秦怀山也实在没法继续装睡了，他抬袖抹去脸色的泪痕，睁眼看着秦灼，哽咽着说：“我、我真没想到，原来在阿灼心里我那么好！”

秦灼顿时：“……”

刚才一个演独角戏似得说多了，这会儿反而有些哑了。

她顿了顿，才问道：“爹爹是什么时候醒的？我说的那些话，您听到了多少？”

秦怀山连着抹了好几把眼角，声音极低地说：“大约是颜公子走的那会儿吧？”

秦灼闻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凉气，“所以……您一直在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