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人文不相通 异物辨吉凶

辇车之后，又有十余位黑巾力士，散列开来，隔着丈许距离，跟随在后。

待这辇车缓缓走出，止步。演武场内外，上至种钟离意等三，下至守门甲兵，以及扶辇开道的三十余位力士，场外旁观的万千众，尽数跪下，双手伏地。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动。

钟离意大声道：“今遇一，不识礼仪教化，周天事。伏乞羊大断之。”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这大地震了一震，一物出现在归无咎面前。

归无咎定睛一看。

他本拟“羊”是哪一位修士的名。岂料出现在眼前的竟果真是一只羊。

此羊天然带有一丝威压，虽然这份力量中，感受不到修行之后的法则和秩序，似乎只是这异兽的本身力溢出。但饶是如此，这力量强大程度，已经超越了元婴四重境界限。

此羊足有一多高，两多长，怕不是有千斤之重，无怪需要那许多力士扶辇。这“四目羊”果如其名，上两角之中，各生一目，共有四目。

第一眼望去，归无咎原以为这是一只公羊。但仔细再看，此羊后有双尾，其实自为牝牡。身上毛发粗若猪鬃，鼻间隐隐冒出黑气。

和“羊”角上双目一对，归无咎隐约感知自身吉凶气运似乎和这异兽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丝联系。看来所谓的“辨气运吉凶”，也不是夸大其词。

突然一声惨呼传来。“四目羊”血盆大张开，把一甩，瞬间已将两名黑巾力士吞腹中，咀嚼吞咽。

伏地跪下的其余黑巾力士，战战兢兢，脸色惨白，额黄豆大的汗珠不住落下。辇车之后稀稀落落跪着的十余个黑巾力士中，立刻起出两个，小步上前，替补上被羊吃掉的两位置。

归无咎，羊，六目相对。

跪在一边的钟离意等，静静等候羊大的裁决。

四目羊裁断活吉凶，若是来为吉，羊便会在此脸颊上轻轻舔上一；若是来不吉，羊便会直接将此吃掉。

此刻，归无咎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四目羊”显然神智已开，与无异。只是这羊，仗着奇特本领，似乎在这万崇拜奉养的子里沉浸了太久，神魂中虚荣、骄矜之念如野滋长，极为炽烈。道心早已坏去。

妖兽一类，若是开了灵智，其心往往走上两个极端。要么极为淳朴，心无旁骛，几乎可以和修中“大智若愚”的一类相媲美；要么极其容易为欲念滋燃，甚至连初“洗尘关”的真气境修士也不如。

“四目羊”战力虽强，却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归无咎感受到此羊不善的目光，当机立断。体内通体如墨、明光外染的“真宝金丹”，蓦然运转到极致。一丝丝纯黑丹力，遵循者玄奥的法诀，凝聚在肌肤之外，目光之中。

眼前所见之，无不跪伏；唯有此笔直挺立，面具惧色。“四目羊”原本心中不喜。

一旦辨明此不祥，它会毫不犹豫地将之吃掉。

可是，六目相对，“四目羊”神智之中突然一阵恍惚，似乎觉得眼前之，渊莫测，伟岸高大。若能追随之，它也可以借机成为一代妖王，妖祖，直至成为本族图腾，永享长生......

钟离意等心中微微奇怪，往常是吉是凶，羊大一眼可辨。难道眼前这一位，竟然连“四目羊”都不能断评？他到底是何等来历？

就在钟离意三胡思想时，“四目羊”突然有了动作！

“四目羊”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四目羊”前足双双一软，跪了下来。

低下颅，额触地，极为虔诚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