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南小镇纹身师

江南的四月，总是黏黏糊糊，霾霾的，一周连着一周细细密密的雨。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我坐在店里的吧台边，喝一从老爸那里顺来的碧螺春，热乎乎的清香甘甜，顺着喉咙暖到胃里，舒服的直叹一气。胖花狸猫饼子跳上吧台，好奇的嗅了嗅我泡茶的大缸子——一个土陶烧制的古朴海碗大杯子，满满一缸可以喝半天，然后不感兴趣的一扭身，开始梳理自己肚皮上的毛毛。

摸摸傻饼子毛茸茸的扁，瞥一眼窗外青苔石板路上密密的小雨点子，鲜有三两个小雀儿落下来找食吃，今天估摸是不会有客上门了。

我叫凌问君，是一个江南小镇的纹身师，在古镇河边开了一家不咸不淡的纹身店。偶有一些游客，偶有一些老熟上门找我纹身。一传十，十传百，话虽然不多，但胜在技术好，实在，九年下来也累积了不少稳定的客。今天没有预约，那就权当休息一天吧。

雨淅淅沥沥，是个猫儿们睡觉的好天气。店里另外两只猫子睡的扁扁的，忍住没有上去撸两把，打扰他们的好梦。走回书桌坐定，掏出手机打开昨天客定图留言的对话框：“5×5厘米尺寸的宇宙大炸，要黑色的，但是要有五彩斑斓的闪耀感，不能太花哨也不能太简洁，要有流星和宇航员，和仙座星云，要特别，很特别，让一看就觉得和别的星空不一样，对了，还要把DL这个英文缩写加进去，那是我老婆的名字……”

我默默的放下手机，摸着益变高的发际线，“是不是该规劝客一下，这尺寸不大好实现呀”。忽然又看到客发来的两百红包定金……！果断按下收钱，挺了挺腰杆，我可以！钱不是问题，重点是我挑战高难度！抽出手边的一张A4纸，开始埋打稿。“果然铅笔还是施德楼的用的最顺手……”

正当我感慨的时候，门上“叮铃~”一声，推门而进一位二十出的气质美。一米六五左右，长发及腰，上半的发用一支绿水晶坠子发簪盘起。浅棕色长款毛衣外套下，宽松的墨绿色连体长裙下露出一双复古绣花布鞋，鞋子微微沾了湿了一些，哦哟～这造型和她手里的油纸伞还有这个下雨的古镇也太搭了吧……我对她微笑示意“你好~”

妹子略有拘谨的环顾一圈店里，两间屋子，原木制的九米通体大梁，让待客厅显得宽大敞亮，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画作、神像和纹身照片，客厅中间有几个收纳玩具的落地大柜子和几个书柜，旁边的胡桃木色餐桌上摆了一摞纹身杂志。透过隔间的整面透明玻璃，作间黑色的作台、不锈钢的清洁消毒台、三组黑色的收纳柜整整齐齐，看起来还挺净的。

三只猫子起身打个哈欠，伸伸腰支，热上来迎客，布偶猫小油更是直接在门的地毯上打起了滚，翻身露出肚子。妹子忍不住蹲下来回撸了几把“他的毛真是好软哦，格好好呀。他还撒娇呢~”看到妹子的笑容，我站起身搭话“今天想纹点什么吗？”对于轻微社恐的我来说，每天和客的开场白就是如此简单直接。当然，这已经是我从业九年后才有的镇定了。记得第一年接待客时轻声轻气、脸红心跳，甚至有点磕磕，不知道说什么好。

慢慢起身，准备给妹子简单介绍一下纹身。“我想纹个凤凰，但是不想要那种看起来很社会的……嗯，想要简洁一些，像它展开翅膀飞起来了，自由自在的，不被任何东西束缚……嗯，而且凤凰有浴火重生的意思，变成一个和从前不一样的感觉……嗯，可能我表达的有点抽象。”她忽然比划着形容了起来。我了然的点点：“嗯嗯，可以的，明白你的意思。生想有一个新的改变，一个重新出发的自己，自由自在的冲一切束缚……你等一下。”我拿出一张A4纸，画起了稿，“我有几个想法，你看……你大概纹在什么位置多大……”

和妹子聊着图案的细节，慢慢修改着加以完善丰满涂色。她喝了一我为她倒的热茶，娓娓道来。妹子名叫周茜，半年前和初恋男友结束了一段五年的恨纠葛。生了一场不大却让她卧床三月的病，大城市的工作也丢了。用茜茜的话就是“像丢了半个自己一样。生跌过一回，又振作起来，一个来到江南小镇，看看江南的雨，也看看别的生活。”

话不多时，纸上画好了一个几根简洁线条和渐变蓝色组成的水彩风格凤凰。朦朦胧胧的浅蓝色水雾里，蓝色的凤凰似乎要开云雾出来，展露出半侧身体和几根长长的尾羽，蓝色的翅膀边缘微微带一点阳光照耀形成的金边。我着重刻画了一下凤凰的眼睛和喙，清冷高洁，仿若神佛睥睨间。

“对！就是想要这种感觉。”茜茜有点兴奋，我也窃喜于和客的一拍即合。给茜茜放上一盘什锦糖果，她微笑着拿着画稿的细细端详。我转身去作间做准备工作。纹身师这个工作其实很好理解，有点像古代的巫祝，有点像现代的心理医生，有点像体皮肤服装设计师。缺啥补啥，缺啥纹啥。

一顿消毒清洁，严格按照小手术术前准备，作用的不锈钢小推车上整齐的摆着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