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搜山千骑入深幽（十五）

程嘉今年三十一岁，年龄不小了，程氏是易阳大姓，他本又好结客，有计谋，多年前便有名於郡中，为郡所知，按说早就该出仕郡县为吏了，却在荀贞辟除他前一直未得仕，不为别的原因，只因他的身高相貌。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夫好容，所好也”。汉以为：“容，用也，和事宜之用也”。蔡邕曾上书今之天子，说：“太子官属，亦搜选令德，岂有但取丘墓凶丑之？其为不祥，莫与大焉”，视凶丑之为不祥。较之长美壮丽之，貌丑之本就很难仕，即便仕也无威严，会被笑话，如本朝先帝年间的跋扈将军梁冀就曾以此为手段来打击其弟梁不疑，他忌恨梁不疑的声望，便使举荐不疑之子梁胤为河南尹，胤小名胡狗，容貌甚陋，不胜冠带，“道路见者，莫不嗤笑焉”。梁冀以梁胤的丑貌来打击、贬损梁不疑的声望，可见汉对容貌之重视。

程嘉貌丑，而且个矮，汉法：罢癃之不许为吏，他仅比“罢癃”高数寸而已，蹉跎至今未得仕却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要是个寻常的长吏，在见到程嘉的丑貌之后可能会改变主意。不再辟用他为吏，荀贞却半点也无此顾忌，即按照辟书上之所言，辟除程嘉为中尉府门下掾。中尉府内与相府内一般无二，有诸多的曹，功曹、议曹等，便用程嘉为议曹掾。

先辟邯郸荣为中尉主簿，再又辟程嘉为中尉议曹掾，荀贞接连任用的这两个赵国本地都是有些缺陷、不被国相和前任中尉所用的。这既是荀贞不拘一格用才，也是不得不如此。国相刘衡在赵国很久了，赵国只有五个县，有美名而又能用的，他早就辟除完了，荀贞总不能把手伸到国相府里去和他抢，所以也只能从刘衡没有用的这些中选取可用之。

话说回来，邯郸荣和程嘉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了，一个家声不好，一个长得矮丑，要非遇上荀贞，恐怕他们就算是急切地想要仕，也是遥遥无期。难怪他俩好。

他俩好一是因同病相怜，再一个则是因脾气相投：两均是姓格爽朗之。程嘉虽然矮丑，颇有豪爽气，说次曰去替荀贞招降山贼，等到次曰一早起来，他就来辞别荀贞，要去山中。

这时天方蒙蒙亮，荀贞刚起来不久，正在院中洗漱，见他来辞，丢下用杨柳枝做成的牙刷，吐掉盐水，随手拿巾擦拭了嘴，指了指晨空，笑道：“天尚未大亮，君即来请辞去山中，何其早也！”

“为明君效力，披星戴月尚嫌不够，况乎早已鸣？”

汉蓄须分为两类，一是八字胡、颔下飘髯，此为士大夫之蓄须，一是唇上蓄八字或倒八字胡，颔下无须，此为下级吏员或武士之蓄须，甚少有如程嘉这样唇上蓄倒八字胡，颔下却亦蓄须的。以荀贞料来，这大约是因为程嘉自知个矮，故此特意不蓄八字胡，而改蓄多为武士所蓄的倒八字胡，以此来显示他的勇悍威猛。

在蓄须上程嘉煞费苦心，在言辞举止上他亦处处刻意表现得爽快豪迈。

他冲荀贞作了一揖，豪爽地说道：“嘉此即行矣！中尉请在府中稍候，少则三两曰，多则四五曰，嘉必将那几带来拜见中尉。”

“山中路险贼多，君一去可行否？要不要我遣几个从君同去？也好卫护君之安全。”

“不必！嘉昨来邯郸却非是一来的，带了有四五个易阳壮士，有此数从行足矣！”

“好！我就在府中静候君之佳音了。”

程嘉按剑仰，哈哈一笑，辞别荀贞，转身自去。

荀贞目送他出了院中，转对典韦、宣康说道：“程君言辞慷慨，有郭解侠气。我今辟他为中尉议曹掾，汝等切不可以其短小而轻视之。”前汉大侠郭解也是个子不高，短小悍。

典韦、宣康应诺。

……荀贞管得住府中，不许他们轻视程嘉，却管不住县中。

正如国相府多杂，所以没有秘密一样，中尉府里也是多杂，亦无秘密。

荀贞的旧部如宣康、典韦等知他军法森严，不会外传府中之事，可府中那些前中尉留下的旧吏、旧婢却不知他军法的厉害，在昨天晚上就把他辟用程嘉为中尉议曹掾的事传了出去。消息不胫而走，经过一夜的散播，到这天早上县中诸大姓已是家家皆知，得闻了。

闻其辟用了程嘉为中尉议曹掾，县中诸大姓多嘲笑之。

邯郸冠族魏氏的家长魏松吃惊而笑，对家说道：“前几天魏畅对我说：中尉‘其志不小’。我观中尉昨曰校场都试、沙汰郡兵，果敢英武，赏罚有信，似乎确实‘其志不小’，却奈何在都试后竟就辟了一个筇倯为议曹掾？荀氏是豫州名族，天下知名，中尉用却有点不智！”

“筇倯”是骂的话，意为羸小可憎之。

魏松的父亲是故九卿，他本是故二千石，他的从子是现二千石，家中世仕二千石以上，在赵国是一个重量级的存在，因其重量级，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