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正旦之日

光和四年，正旦曰，晴，有微风。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荀贞一大早起来，梳洗完毕，由唐儿帮着，把冠带、官袍穿好，取出家传的宝剑，腰上，对着墙上的铜镜映了一映，笑问侍立左右的小夏、小任：“如何？”

两笑道：“英姿勃发，神采四溢。”

唐儿跪在他的脚边，一边给他整理袍底，一边问道：“县君不是免了今年的正旦贺拜么？眼下这时辰也没到族中祭祀之时。少君，你打扮得这么整齐，是要什么去？”

“县君虽体贴下，免了今年的正旦贺拜，但为下吏者不能不守本分，名刺还是需要递上的。……，你去把我昨晚写好的下官刺拿来，我等会儿给县君送去。”

唐儿应了，起身去隔壁书房，把放在案上的竹简拿来，捧着给荀贞。荀贞取了个丝囊，把名刺放其中，对着铜镜又再整了一下衣冠，觉得没问题了，带着小夏、小任两个前去官寺。

出了院门，里中很是热闹。

一阵“劈劈啪啪”的声音从左手边传来，荀贞转看去，见是几个垂髫童子在不远处点烧“竹”。这几个童子都穿戴得整整齐齐，小大似的，围着一个火盆，把削好的竹子往里边扔，每当竹子被烧出“劈啪”的声响，便皆欢喜雀跃。

小夏笑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也没个大看着？就不怕被竹烧到了手、崩坏了眼睛？”

小任说道：“荀君，咱们只昨晚上点了竹，今儿早上却没点，把这事儿给忘了，要不要我回去也点上一些？”除夕夜和正月初一烧竹是从春秋时就有的风俗，为的是驱逐山臊鬼怪。

“子不语怪力神，点竹本就是为了图个热闹，除夜点过就行了，今儿早上的忘了就忘了吧。”这小孩子点竹的动静让荀贞想起了他穿越前的生活，他笑了一笑，用力摇了摇，把回忆赶走，地吸了清晨的冰凉空气，顿觉神抖擞。

巷子里边的许多家都开着院门，或者是家里的婢，或者是家里的主亲自动手，都在往门上悬挂桃符。所谓桃符，即用桃木做成的木板，一寸多宽，七八寸长，共有两片，一个上写着：神荼，一个上写着：郁垒，此乃两个上古大神的名讳，专能捉鬼拿怪，分别悬挂在大门的两侧。——这其实就是后世门神、春联的前身。

荀贞耳听竹之声，目睹家换桃之举，不觉负手徐行，曼声吟诵道：“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曰，总把新桃换旧符。”蓦然有了些慷慨，从现在到后世，到他穿越来的那个年代，整整两千年，改变了很多的东西，但是却有一些风俗从未改变。

小夏、小任对视了一眼。小任问道：“荀君，你刚才念的这几句是诗么？竹、屠苏，新桃换旧符，我们都懂，‘曈曈’是什么意思？”

荀贞所吟此诗中的“屠苏”本是屠苏酒的意思，但在当时却是罘罳的别称。屠苏酒是直到唐朝年间才流行开的。罘罳即设置在门外的屏风，春风送暖屏风，也是通顺的。荀贞适才吟诵是因耳闻目睹、不自禁，此时听到小任的问题，心中道了声“好险”，嘴上答道：“‘曈曈’就是太阳出来了，很明亮的意思。”

“荀君真是博学。”小任、小夏对他十分佩服。越是不读书、不识字的，越是对有学问的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他俩虽是轻侠之徒，却也不例外。

一路往里外走，经过处，时不时有在门外悬挂桃符的族和他打招呼。有与他关系不错的，问道：“四郎，你这冠带齐整的，是要去官寺么？”

“对，今儿个正旦，县君虽免了贺拜，但名刺不能不送。”

“那你可得抓紧点，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该到族中祭祀的时候了，你可别晚了。”

“晚不了的！只是送个名刺过去，来回顶多半个时辰。”

荀贞走过去，听到后有小声说话：“这贞之才当了乡有秩几天？就养起了宾客？跟在他后的那两个甚是眼生，是他从西乡带回来的么？衣服虽然俭朴，然而短衣长剑的，看起来倒是很英武。”

有小声回答道：“你不知道么？上次四郎越境击贼，杀了一伙儿从郏县的强贼，得了县君的褒扬赞赏，足足给了他二百万钱的赏赐，虽然听说他把这些钱大部分都分给了有功的乡民，但料来剩下的也会有不少，养一两个宾客算得甚么？”

看着荀贞、小夏、小任远去，又有说道：“他最先自请为亭长的时候，我还瞧不大起他。咱们颍荀氏，天下知名，便是一个偏远旁支出来的也无不以自家的姓氏为荣。他倒好，地去求县君给他一个亭长的职位。亭长，受役使，贱职也。我当时真觉得他太给咱们荀氏丢脸！没想到才三个月，他就接连立下功劳，被擢升为西乡有秩。”

有“呸”了声，不屑地说道：“亭长固为贱役，乡有秩也好不到哪儿去！咱们荀氏，远的不说，就说近代，有哪一个出仕的祖、父辈任过这样低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