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劫后

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虽然仅仅只是听过一次，但这忧伤的语调，竟然再次让百里稷沉浸在了一种大悲的境之中。

这种大悲，让刚从令绝望的哀伤恢复过来的百里稷再次陷了莫大的哀苦之中。

即便现在他已经知道父亲百里涉如今并无大碍，距离他不过咫尺之遥，可绝望的绪却还是难以恢复。

直到百里稷慢慢靠近那唱歌的子，这种哀伤的绪才缓缓从身体消失。

只见那子一身素衣，乌云般的秀发上束了条金带，微微烛光一印，更是灿然生光。她的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视。

见到百里稷靠近，子却仍旧全神贯注拨动着琴弦，她的玉指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歌声缓缓流出。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最是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等这一曲终了，子才终于缓缓抬起来。她看着百里稷，双眼波光流转，竟显得格外楚楚动。

正是应了那句古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黛无颜色。

“不必担心，你父亲很好。”

百里稷一怔，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他盯着子问道：“他还活着？”

子微微一笑，轻轻点。

突然之间，百里稷跪坐在走廊之上，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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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脸上，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稷儿，稷儿！”

突然之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百里稷抬一看，发现来竟然是已有许久不见的呼延辛。

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是，此时呼延辛的身边还有一相貌姣好，风韵犹存的，以及一名年纪和他相仿，也是一脸喜悦的少年。

这二，正是呼延辛的结发妻子裴玉，以及百里稷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同时也是呼延辛和裴玉之子，呼延煜珩。

转眼间三便跑到了百里稷面前，呼延煜珩更是一下将百里稷紧紧抱住，满脸都露出兴奋的神色。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百里稷的脸上也终于看见了笑容，但他的双眼却始终望着三来的方向。慢慢地，眼中露出了失望的光芒。

就在这时候呼延辛微笑道：“孩子，安心。你父亲百里涉还不知道你已来此，相信他马上就会赶到的。”

果不其然，就在百里稷与呼延辛一家寒暄时，气喘吁吁的百里涉从走廊的另一侧出现。

此时百里稷并未发现父亲踪影，也没有看到在百里涉看到他时，脸上流露出来的幸福和庆幸的表。

只是没过一会儿百里涉脸上的表便迅速变成了冷漠，恰好此时百里稷也看到了他。

见父亲安然无恙之后百里稷嘴张了张，却什么话也都没有说出。

倒是百里涉走到了百里稷身边，眉一皱问道：“你怎么来了？妈呢？”

百里稷心中一凉，也用毫无感的气答道：“妈在拐子巷休息，我是担心...”

说到了这儿，百里稷才突然记起了南宫薇来。

他猛然惊叫出声，大声喊道：“天啊，我怎么把那丫给忘了？”

百里涉脸上怒意更甚，严厉道：“你是说，那个叫南宫薇的丫？我先前就和你说过，家中平白无故收留一名姑娘不合适，你看看现在如何？”

百里稷没再说话，转身就朝着楼下冲去。在经过那子身边时，子却并未弹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这笑容让百里稷心激，他不敢再多看子一眼，而是匆匆下楼，却立刻听到了百里涉的怒斥之声。

“混账！诶，你，你这个不孝子！有本事，去了就不要回来！”

但百里稷的脚步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在跑出粥庄时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回来，是肯定要回来的。既然家安好，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回来？

劫后余生之后，百里稷竟然发现，如今安康路上的似乎又开始多了起来。

三三两两的行走在安康路的泥泞路面上，脸上大多都是凄惨的表，他们来到废墟和那些遇难者的遗体身边，双手徒劳地想要抓住什么。

以至于每走一段路，都会有哀痛欲绝的哭声传来，当越来越多的哭声汇聚在一起时，便成了一首再真切不过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