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离乡

大厅里糟糟的，到处是。也不全是乘客，有乞讨的，有卖茶叶蛋的，有倒卖船票的，还有摊着被烂席在地上睡觉的。只要不关门，什么都可以进来。这倒给毅虹一个启示，万一没有地方栖身，还可以在这种场所过夜？那些躺在墙角睡觉的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大厅的飞来椅上被挤满了，倒不全是坐的，大大小小的行李也占据了不少位置。

飞来椅之间通行十分困难，因为地面上放着很多东西。被捆着脚的猪崽鸭，用网袋兜着的螃蟹鱼虾，用大麻袋盛着的水果蔬菜，用纸箱装着的猫匾绣品……总之，什么都有。

从这些物品的数量看，有的是自用或带给亲友的，但也有的可能是贩运的。毅虹纳闷，这不是投机倒把？政府难道不管吗？

不一会儿，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儿在猫匾旁边的地上坐下，他俩离正在酣睡的猫匾商很近，们以为他们是一家。

突然小男孩起身离开，大男孩轻轻地掰开猫匾商的手，拿起他的手提包扔给了小男孩。小男孩接过包就溜。

“截住他，偷包的。”随着毅虹的叫声，附近的乘客把小男孩拦住，物归了原主。

猫匾商十分感激地说：“谢谢您，我的盘缠都在包里呢？不然就……”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毅虹谦恭地说。

“第一次去申海吧？那边我熟，来来回回走，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吩咐。”

“嗯，谢谢。”毅虹微笑着说。

猫匾商转身去买了几只包子塞给思锁，也许是对毅虹的感谢吧。思锁咽着水，却坚决不肯接受。他铭记妈妈的话，穷志不短，不得随便接受别的物品。

猫匾商转过对毅虹说：“你把孩子教育得真好，说一声让他收下吧。”

毅虹点点，思锁才收下了他的包子。

“这些猫匾弄到申海做什么？”毅虹好奇地问。

“卖呀。”猫匾商脱而出。

“没有管吗？”毅虹不解地问。

“有，如果到政府指定的自由市场卖，要得管理费。我都是到小街小巷去卖，销路蛮好的。”

“生产这么多猫匾，你们家得开个工厂吧？”

“开什么厂？都是收购的。韩桥有个地摊市场，当地加工了猫匾就摆地摊卖，都是从那里收来的。”

“有本钱就能挣钱，对吧？”

“是的，只要谨慎点总有钱挣，不会亏。”

“旅客同志们，由海通开往申海的客现在开始检票，请大家依次排队，不要拥挤。”

毅虹闻声就带着思锁去检票，可她忽然发现来了很多公安。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放下了行李，她从袋里掏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红绳，为思锁扎小辫儿。思锁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顺从了妈妈。

思锁的上扎成了两个短短的小羊角，看发像孩，看脸蛋和穿着还是男孩儿。毅虹心中祈祷，老天爷帮帮忙，让我们母子过关吧。

“抓小偷，我的包。”毅虹眼看着自己的包被那偷猫匾商手提包的两个男孩抢走了，她大喊大叫。大厅的都涌向了检票，而通向大门的走道很畅通，盗贼溜得比兔子还要快，瞬间消失在大门外。

毅虹急得满是汗，她摸摸袋，幸好船票没有放在包里。她决定检票登船，到了申海再作打算。她相信天无绝之路，在十里坊无家可归那么长时间不也挨过来了？她就不相信偌大的申海会饿死她母子俩。

每个检票都有两名警察把守，毅虹忐忑不安，会不会是针对自己的？她又觉得这种想法太可笑，沈毅虹是什么物？值得海通城的公安局兴师动众？

警察十分认真地进行盘查，看着上扎着两个小羊角辫子的思锁问：“男孩还是孩？”

“当然是孩儿！”毅虹抢着说。

“孩儿？哼！”警察疑惑起来，这孩子看样子像男孩儿，如果是真的，这与公安协查通报中所述的母子不是很相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