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侯府波澜

据说当年成帝为了追逐一只白虎，在林中策马疾驰了一天一夜，最后非但没有追到猎物还在山间迷了路。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偶尔被提及，不知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是否依然会觉得有些遗憾。时过境迁，如今这位天子曾经求而不得的那只白虎已是唾手可得。

宫高墙隔绝了市井也囚禁了心，不知那位天子想起年少时的恣意畅快，是否会觉得自己与那笼中的困兽无异。

“想什么呢？”若薇见他没有跟来，便冲她挥了挥手，“快走吧！”

浮光摇了摇，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便也快步跟了上去。三穿过一叠奇形怪状的太湖石，正要去湖边赏花。

谁知五六个小厮、婆子火急火燎地迎面跑了过来，石下路径狭窄，谁都没有料到前面有，险些撞个满怀。

只听得“哎哟”一声，那为首的婆子本就心急如焚，又被猝不及防被迎上来的影吓了一跳，正要发作时一看是自家五姑娘，忙好脾气地赔礼道歉：“婢老眼昏花，没瞧见姑娘们过来了，给三位贵赔礼了。”

沈蔓君挥了挥衣袖道：“罢了，罢了，周妈妈，你们做什么慌里慌张的？”

那婆子瞥了一眼小姐身后的两个面生的客，挤出一个笑，“哦......原也没什么？就是张管事催着我们几个过去帮忙。”

沈蔓君略一思忖，想起祖母方才离席的事，有些担忧地问道：“您老家一贯管的是留园的宅子，没有太太、老太太的吩咐何曾去过别处当差？可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那周妈妈原是府上的老，知道自家姑娘是个有主意的，想是瞒不住，便也不敢搪塞，有些讪讪道：“姑娘问话，婢们原也不敢隐瞒，只是有客在此，故而不敢惊扰。”

浮光见如此早已明白她的难处，便笑道：“五姐姐先去吧，我同长姐正巧要去歇息片刻，待你忙完了咱们再一同去别处。”

沈蔓君看向浮光、若薇道：“原本也没什么好隐瞒妹妹的，总归是一些说不清的家事，我只因放心不下祖母要去看看，还请两位妹妹见谅。”

浮光姐妹二又劝她放心去才罢了。

沈蔓君派了自家丫鬟云娘带客们去往供眷们歇息的厢房，浮光姐妹二跟在云儿身后，一路上分花拂柳，穿廊过桥，出了园子来到一处青瓦垣的宅子外。

只见那墙外爬满了幽绿的藤蔓，走近时又闻到一阵似有若无的幽香，仔细一看那藤蔓中间挂着赤红的花蕾，这些奇花异她还是在师傅的典籍里见过，浮光心中暗自称奇，平乐侯府果然不同寻常。

弯弯绕绕地走了片刻，裴若薇叹道：“这侯府的宅子倒是暗藏玄机，若是没有带路倒真的很容易迷路啊。”

云娘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处宅子是我家二爷请的北原国的大师打造的，当初光是采办这些花树木就足足花了一年零两个月，自然不同于京中的样式……”

几立在那道花墙下正说着话，忽听得‘啪嗒’一声脆响，紧接着是一阵尖利的叫喊声。

“谁？你是何？”

几闻声匆匆赶过去，只见那园子内的高墙之上似乎立着一个，远远看上去如同蓬一般摇摇欲坠，烈当空，那又偏偏背着光立在屋脊上，蓬的白发遮住了半张苍老的脸，使看不清他的相貌、表。

院子里一个小丫焦急地仰着，脚边是洒落一地的茶渍、碎瓷。

云娘拉过那小丫问道：“香兰，这是怎么回事？”

唤作香兰的丫回过一看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云姐姐，快看！”说着手指向屋檐的方向，“我本是奉命要去前厅太太跟前送茶，走到这里正瞧见一个影在上面，我……我还以为大中午的撞了邪。”

正说着那个形容枯瘦的身影又往边上挪了挪，浮光仔细一看分明是一位年迈的，她的步态虚浮又有些蹒跚，每走一步，脚底的瓦片哗啦啦一声声跌落下来在地上摔得碎。

浮光看得胆战心惊，连忙对香兰道：“这位姑娘，劳烦你去找几个身手好的过来，对了，还要一把云梯，先救要紧！”

香兰看了云娘一眼，见云娘点了点，忙提着裙角跑出去找。

裴若薇焦急地对着上面的喊道：“婆婆，有何事不如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