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差五就会带我到处窜，今还在徐城，隔就到了蒲州。偶尔他酒喝多了就多留几，更多时候是教点剑诀就不见影，但总能在我将上次教的那些融会贯通后再回来教完剩下的。”

“有记忆起就跟着他到处玩儿，师父从来也不提，谁知道是哪儿。”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徐城这儿倒是总来，半年前他自己留了信叫我跑徐城侯着，自己倒是一点儿踪影也见不着。等着等着，这不就等来了师兄你嘛。我想着与师兄同去清烨山庄，说不准能见上他一面。”

李惟清听着，唔了一声，大概是困倦了，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我不是习武的料子，桓叔也不强求，他陪我大多时候也是玩儿的。每叫阿耶看见，总要叹叹气。”

“你知道百馨坊吗。”李惟清又忽然问道。

几盘素菜、两碟羊、两碗黄米饭，二谈时赵二已将饭菜上桌。崔晓拿起筷子，夹了块羊，说完一句话便迫不及待的将其塞进嘴里：“百馨坊？那不是个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吗，师兄问这个做什么？”

羊多会腥膻，盈满楼以独家方法烹饪后，这不仅闻着毫无异味香气扑鼻，也是咸鲜甘甜。再配上一筷子粘糯的黄米饭，多少抚慰了昨夜吃不上桂花糕的李惟清。

习惯了食不言，李惟清拿起筷子便没再说话。正值初秋，又刚下过一场雨，清爽凉风扑面，叫食欲都增添几分。按理来说，盈满楼一开，香气几乎都能飘到坊里去，点了餐的顾客总是无不食指大动、胡吃海塞，但此刻楼里几乎占了一楼半数座位的彪形大汉偏不。

这帮，说是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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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满楼排场的吧，每桌却都要了上好菜品；说只是前来吃饭的吧，他们都不去动筷子。无论这气氛有多压抑，崔晓都吃得飞快。他风卷残云般将自己那份羊与米饭一扫而尽，招呼来赵二，看李惟清未吃完，便将赵二揽到一边说话，又笑出一白牙。

“连带我以前赊的账一起付了。”崔晓小声道。

赵二见崔晓拿出几贯铜钱，不由得眼睛一直，盯着也拉低了声音：“我滴乖乖，崔少侠，您这是去打劫柜坊还是终于想开了。”

“你管呢，拿去，不短陌，多的就当请你喝酒。”崔晓拿一贯钱往赵二怀里一拍，也不管他拿不拿得稳，扭便道：“惟清师兄，吃好了吗？”

崔晓好像对于师兄二字分外执着，就是不肯连名带姓好好去叫李惟清。但他又怕这餐馆现在多，他惟清师兄再听不出是在叫谁，脆在师兄二字前加了名，折中。

从崔晓起身起，李惟清便放下了筷子。大抵是一夜未睡困得狠了，他整个都有些无打采，说话也有气无力分外简洁：“好了。”

崔晓没能听清这两个字，因为蓬垢面满身尘土的大汉们，呼啦一下站起来了。

一个在餐馆站起身不奇怪，但随后一群男一起站起来，架势就很像要一言不合动用武力。可是这里没有和他们一言不合，甚至他们从踏盈满楼到现在，除了一点过菜付过钱外，其余都像是哑，还没说过话。

不光他们，崔晓和李惟清也不自禁的一个转过了，一个站起了身。

因为盈满楼的琵琶声突然停了。

琵琶手上没了向下斜抱着的琵琶，那四弦已经齐齐断去，被她掷于地面。很少有江湖会认不出这样一个显眼的：一位双眼下各有一点泪痣，青黛点眉，却穿一身粗布短打，总是怀抱五弦琵琶的子——称琵琶花伊。

她的名声可不太好听。虽算不上怙恶不悛喊打的大魔，可行事作风也叫一帮武林正道颇为诟病，是个看钱办事的主儿，无利不起早。

可这些，李惟清全然不知。他站起身，只是因为听见了银铃声，一抖四响，这般独特的铃铛不多见，可他不到半已听了两次。

“老妖婆？”崔晓显得讶异，“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花伊心本就不太美妙，听崔晓如此一问，冶丽面容有些扭曲。但她知崔晓那张嘴毫无把门，只要他不上心，别说此刻身边有十余位虎背熊腰的大汉一齐看他，便是被八十斤重弓拉满迎面指着，他怕是也能面不改色利喋喋，同他师父一路货色。

所以花伊省了解说的心思，一转皓腕，手中琵琶拨片换成了一块掌心大的木牌。李惟清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而有这个想法的也并非他一个，崔晓在看见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显然是花伊昨夜拾走的木牌。赶在崔晓跳脚前，她迅速说道：“崔晓，帮我做件事。”

崔晓挠挠，问道：“什么事？”

盈满楼的门依然开着，门已站了一两个闲散看热闹，显然不是什么谈论事的好时机。可花伊全然不避讳，指着那十余名壮汉，说道：“也不是帮我，是帮他们，送送他们的钟鱼少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