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愁面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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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阳本非大镇，但自北而开封府，这里却是必经之地。

时值黄昏，原阳镇上灯火点点。来往行之中，倒有十之七八像是江湖中。

子余蛟自然知道，这些恐怕都是冲着龙凤宝珠来的。在未解事真相之前，他不愿多生是非，遂戴上了皮面具。一张俊面立时变得丑陋滑稽之极。

青白双龙大感好玩，竟要抢来戴在自己的脸上。

余蛟忙道：“双龙兄，小弟于此处熟极多，此刻要事在身，为避多生枝节，只好以假面示，还请见谅。”言罢一揖到地。

说来也怪，青白双龙一向软硬不吃，最是难缠之，而于子余蛟，却是言听计从。

原阳镇上最大的客栈就是悦宾楼。

余蛟引着青白双龙步客店。

他之所以选择这里下榻，不仅因为这里的酒好，更重要的是，南来北往的客多聚在此处，消息最是灵通。

他的判断没有错，悦宾楼里的确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坐着很多，或饮酒或吃饭，猜拳行令，热闹非凡。

即使是平民百姓也能看得出来，这都是些刀舔血的道上的。

余蛟双目一，把客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西北角有一个独酌的老愁眉苦脸，形色与常大是不同。

他隐隐觉得此一定有些来，但虽苦苦思索，却总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索不再瞧他，若无其事地与青白双龙择位落座。

三占了三张桌子，青白双龙没办法同席，只能各占一桌，而余蛟知道这对活宝喜好嘴上纠缠，所以不偏不向，自占一桌，三三桌鼎足而三。

店小二见三怪异无比，极是好笑，脸上却不敢露半点轻佻之态。忙道：“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青白双龙这两只顾赶路，说话的机会很少，二嘴上早已憋闷已极，此刻见店小二话里有缝可钻，哪里还肯放过。

青龙抢道：“要点什么，贵店吃酒不收钱吗？”

店小二莫名其妙，却道：“敝店小本生意，怎么能不收钱呢。”

青龙道：“然则你刚才何以问我‘要点’？老子像穷叫花子么？”

店小二自忖了十数年跑堂，都是这般招呼客，从未遇上过如此吹毛求疵的，心里不服，嘴上却连忙改道：“是小的无知，客官莫怪。那么，客官要……买点什么？”

十数年的习惯，要一朝改过，实非易事，店小二“要”字一出，立时醒悟，马上续以“买”字，倒也反应奇快，天衣无缝。

白龙道：“老子先买点‘半瓶醋兑水’。”

那店小二闻言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茫然道：“小的愚钝，小的不知，还请客官明示。”

余蛟见兄弟二已经将店小二泡制得昏天黑地，心中已是不忍，道：“这‘半瓶醋兑水’，乃是一个酒字。贵店有何好酒，有何招牌好菜，尽管上来。要一样三份，我们吃饭付钱便是。”

说罢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足有二两之多。

店小二收了银子，长舒一气，连忙道谢退下了。

邻桌是一个中年和一个年轻。此刻已经吃得杯盘狼藉，却仍是不住地喝酒。

那年轻约莫二十二三岁年纪，压低嗓音道：“华二哥，你说这腊八之帖何以招来这许多江湖好汉，那余正堂果然得了龙凤双珠吗？”

那被称作华二哥的，此时已喝得短了舌，却是谈兴不减，道：“你初出茅庐，自是有许多江湖掌故不晓得，你道这余正堂是什么，引车卖浆者流吗？”

遂又大饮一，满脸得意之色，悠然道：“开封余府余正堂余老爷子，在江湖中可是位响当当的物，虽说功夫于四大名宿有所不及，但那豪气侠骨却是天下第一。”

此时客店里寂静无声，好像大家都在听他一说话，华二哥见状更加得意，续道：“当今武林，从武当山天河子道长，到滁州浮白老，从嵩山少林寺苦余方丈，到热河遮月山庄的武林第一美云遮月，哪个不买余老爷子的面子？因此江湖朋友送他一个绰号，叫做‘金面余正堂’，这金面二字，可不是得虚名。你倒想想看，金面余正堂向来言出如山，一言九鼎，若非确实双珠在手，岂能广布天下？”

余蛟不由地又瞧一眼独酌的老者，只见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专心致志地捏着什么物事。

那年轻脸上犹有怀疑之色，道：“华二哥，听大师哥说，那龙凤宝珠与武林命脉系重大，道是‘武林至尊，龙凤长吟；双珠在手，江湖北斗’。这对宝珠或许比寻常珠宝大些、珍贵些罢了，焉有这么大的魔力，难道那龙凤宝珠竟是罕见的兵刃不成？”

中年哈哈大笑，道：“八弟，非是二哥笑你无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