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伊莉丝犹豫了片刻，道了谢，走到埃拉身边。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埃拉在高焼中呓语，伊莉丝把树叶塞进她的嘴里，却被立刻吐了出来。

“为了你的孩子，一定要吃点东西。”伊莉丝轻声劝道。埃拉紧紧皱眉，努力把树叶咽了下去，脸上浮现痛苦的神。伊莉丝连忙托住她的下颌，防止她把珍贵的食物吐出来。她打着手势，疼得额上全是冷汗。伊莉丝不懂手语，只能握着她的手宽慰道：“坚持一下，只要有船过来——”

就在这时，埃拉的身体骤然绷紧，双腿痛苦的绞在一起，伊莉丝才注意到她身下已经见红了。她吓坏了，仓皇的叫道：“有医生吗？这里有要生了！”

她话音未落，便被埃拉凄厉的叫声打断了。伊莉丝霎时浑身冰凉，都吓僵了，幸好一个听到她的叫声，连忙抱着孩子走过来。“快抬起她的部，让她平躺下来。”

伊莉丝吓得连连点，慌忙把埃拉平放好。把怀中的孩子放下，检查了一下埃拉身下，脸色变了：“她怀上多久了？”

“八个多月。”

埃拉痛得面无色，自称是一名助产士，但条件太过恶劣，连清水都没有，她无计可施，只能一直劝着埃拉。

“呼吸，抬起部向下用力。”她不断拭去埃拉额上的汗水，鼓励道，“已经开了两指半了，不要放弃。”

埃拉虚弱得像婴儿，只会无助的哭泣。塔尼特听到了她的声音，艰难的爬了过来，紧紧搂着她，不断亲吻着她的额：“宝贝别怕，哥哥在这里。”

他哄孩子似的拍着妹妹的背，哼起了一首摇篮曲。埃拉蜷缩在兄长的怀里，慢慢平静下来，只有宫缩的时候仍然会疼得抽搐。塔尼特早已记不住歌词了，只会反复哼着那一句，声音嘶哑难听。

乌云散去，露出辽阔邃的夜空，月亮在黑烟般的浮云中穿行，寒星犹如上帝的冷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哀苦的黎民。们聚成一团，寒风穿透单薄湿的衣物，夺走了他们的体温，他们的四肢已经麻痹，饥饿的胃已经不叫了。又冷又饿的孩子哇哇啼哭，病患在痛苦中呻吟，绝望毒气般在狭小的沙岗上弥漫。

塔尼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身抖得像在抽搐，吐出的全是黑色的血块。就在这时，一个清澈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起初生涩古怪，就像失声已久的重新学习说话，渐渐变得纯熟嘹亮。

塔尼特霍然抬起。乌云裂开了缝隙，清寂的月光毫无遮拦的照在沙丘上，孩站在月光之下，叠双手放在胸前，低垂眼帘，仿佛祈祷的圣。

“天啊。”有喃喃道。

伊莉丝却没有在意旁的目光，她仿佛忘记了一切，回到了洪流之岛。她疯狂的追逐着离去的兰斯，山门缓缓合拢，将她和过往一刀两断。她倒在房间里，眼泪无声的漫过脸庞，她记起了吉尔伯特温柔的目光和身上的青香气，记起了安迪的小提琴，记起了布鲁克苍老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发，记起了漫天飞舞的纸飞机。

她抬起，吉尔伯特站在面前，怀中抱着一把小提琴。他调了调音，搭弓上弦，清澈的曲调又清又凉，好像从他手里流出的不是音乐，而是一段洁白的月光，缓缓升到空中，再从穹顶倾泻而下，落下满室晶莹。

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如水的月光在身侧流动，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她，面对着面。

吉尔伯特收起琴弓，朝她鞠一躬谢幕，转身离去，身影逐渐融化在月光之中。伊莉丝泪如雨下，却没有挽留。

许多年前，吉尔伯特曾给她读过一首诗，这首诗铭刻在她的心上，此时又回到了她的耳畔：

请不要在我的墓前哭泣

我不在墓中，亦不曾睡去

我是千丝万缕的风，翱翔在广阔的蓝天里

我是钻石般的新雪，闪耀在皑皑原野中

我是阳光洒落的金色麦

我是早春柔软的细雨

我是朦胧夜晚闪烁的星辰

当你从宁静的清晨醒来

我便化作盘旋的飞鸟

为你衔来第一朵盛开的春花

万籁俱寂，嘹亮的歌声回在奔涌的河面上，她的歌声仿佛一束光，明亮非凡，却有着钢铁般的强韧。歌声上了黄金的翅膀，庄严的层层攀升，飞向不朽的天穹。塔尼特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读过的一个故事，有一种鸟儿生下来就在寻找一根最长的荆棘，为了把身体进荆棘中，舒展歌喉，开始了一生一次的绝唱，歌声华美灿烂，令世间万物黯然失色。

他曾以为这只是个童话。

塔尼特哭了，鲜血慢慢没过脸颊，流过腐败的牙床。歌声犹如天使的光芒，涤了他的心灵。他记起了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想起了风里的花香，仿佛回到了遥远的故乡，躺在被太阳照得暖烘烘的廊下，耳畔回着湖畔的蝉鸣蛙叫，阳光透过树枝倾泻下来，湖面泛起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