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起了家乡的朋友，甚至记起了自己的马。他有一匹自己的马，从它还是小马驹的时候就开始养着，后来它老的拉不动货，蹄子又有伤，要付一大筆医药费才能治好。父亲觉得不值，便把它牵了回来。在一个落雪的清晨，塔尼特发现它已经死在马厩中。

这是塔尼特第一次体会死亡，随后死亡成为了生活的常态。塔尼特仿佛置身月光笼罩的河面，那匹马伤痕累累，四蹄流淌着鲜血，它朝塔尼特走来，血蜿蜒而下，在身后留下一道玫瑰红的痕迹，步子迈的很轻，脸上却没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它着鼻息，停在了主面前，塔尼特用双手拥抱它，马儿黑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嗨，伙计。”塔尼特蹭着马儿的鼻子，温热的吐息拂过皮肤，“你害怕死吗？”

他在黑暗里一分一秒的煎熬着，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顶突然传来翻动泥土的声音。塔尼特浑身一震，狂喜从胸薄而出。当棺盖终于被揭开，朝阳再度照在身上时，塔尼特贪婪的凝视着阳光，控制不住的浑身抽搐，涕泗横流。

“虔诚的信徒啊，出征前夜，真神告诉了你什么？”守墓问道。

守墓的眼睛仿佛冰冷的岩，塔尼特霎时如坠冰窖，喜悦消失的无影无踪，腹中一阵翻搅，剧烈的恐惧仿佛顶了胃部。

“虔诚的信徒啊，出征前夜，真神告诉了你什么？”对方又问道。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词句。塔尼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错一个字，就会被重新塞进棺木活埋。

“信道的们啊！教你们为真神出征时，你们怎么依恋故乡，不愿出发呢？”他机械的背诵道，“难道你们愿以后世的幸福换取今世的安稳吗？今世的命比起后世的幸福是微不足道的。”

守墓满意的点了点，将塔尼特从棺木中拉了起来。塔尼特泪如雨下，双腿发软，靠在守墓身上才能勉强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