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风吹雨摧

会接你们回家的……”

老太太的一句话说完没有，大家不知道，但是她再也没有了声息。屋里所有都黯然跪了下去……

李民源看见躺在木板床上，盖着布满针线缝补的被子，不再像往常一样坐起来，只是面孔依然的慈祥，伤心的哭了。他抖动着瘦瘦的肩，伤心异常的样子。大伯母抹着泪过来拍着侄子的肩对他说：

“你的好丫丫，你累了！她终于可以歇歇了！别伤心了！”

李民源抬看见大伯母泪水哗然而下的样子，很是不能理解，觉得她应该劝自己而不是劝别。李民源又注意到三位姐姐，她们除了被吩咐磕时，都躲着，看着躺在那里的，很是畏惧的神……他也不由自主的畏惧。

老太太突然离去，却意外给李家换来了几的宁静。那些村民虽然蛮横无理，可是他们面对不再挣扎的死亡的对手，竟然有所畏惧。

任淑贤见这几天李家庄的老少不来吵闹他们，料想他们惧怕家里的亡者，这个家里亡者太多，屈死者更众，他们都觉得李家大院里不吉利，李家不祥瑞，尤其是死者，就和妯娌们商量趁现在他们不来搅闹的空档，赶快给老太太办理后事。

家中已然一无所有，妯娌们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老太太。没想到这时竟然有送来了钱物，他就是郑仪威。当年他们从李家庄子撤走，留下的兵就是郑仪威手下。年夜时再次到李家，他没想到李家过得那么惊慌失措。他就悄悄找到那名已在李家庄子安家的兵，让他在李家有什么重大事发生时第一时间报告给他。今天，听说李家老太太故去，他立刻前来援助。

有了郑仪威的帮衬，老太太总算还够体面的葬下了。

老太太送走了，家里的稀粥也希得照影儿。面对家里的困境，妯娌们气色萎蔫难振。只有韩章姁却不像其他妯娌那样气馁，她喝着稀粥，仍然一脸满足的神，说：

“以前，家里有吃的，各种吃的，我也没吃出什么珍馐佳肴的味道；现在，家徒四壁，只有稀粥，填饱了肚子，也甘之如饴！过一天算一天，何必去忧那么多的心……”

听她这么一说，众妯娌不由得都笑了，虽然有苦笑、有哂笑……更多的是对她乐观的赞许。妯娌们笑起来，沧桑就席卷了每张面容。内忧外患，这几年让她们老得很快。

看看面容沧桑的妯娌们，梅爵感到迷茫无措。见老太太离开，她又想走了，可是妯娌们似乎都没有走的打算，她该怎么办？她依然在留下来与离开之间徘徊。留下来，她固然后悔，做着自己觉得与生命价值毫不相的事，也不忍心就这么走了，让妯娌们的生活惨然又无助，当然现在即使没有李家羁绊，目前形想走也走不了了。她又转念一想，突然感触到自己的价值正在李家大院展现，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只是展现的环境过于凄凉和悲怆，掩盖了实质，让她一直都没发现。曾经想离开，是追求自我，留下来恰好实现了这个目的。而现在，目标得以实现，不论她是不是李家真正的成员，又何妨！

景沁然看看每一张脸，内心觉得眼前的都离自己很近，彼此也都很近，觉得这才像是一家。从前虽然锦衣玉食，然而一家一天到晚勾心斗角，争长道短的，种种出乎意料的薄物细故让觉得家里除了丈夫孩子之外，再没哪个是家，连身边的丫婆子们都要时刻防着。现在，她也要为一家衣食费心，略思虑后建议道：

“花园荒废了，我们可以把花园利用起来。把花园土翻起来，我们稀疏的撒些菜种子，种些菜吃吃。不要等菜长大，能吃能就赶紧拔了……”

“四嫂，你说的是。可是眼下去哪里弄菜种子？买也没处买啊？”梅爵赞成四嫂子的话，可是她们以前哪里想到过吃菜要留些做种子的事。

“妈，我有萝卜种子。庄外有扔的萝卜棵子上面的种子！我前几天撸下来的！”李姝婷听长辈为种子发愁，突然两眼放光对她母亲说。她边说边走到灶的堆里，翻出一把长角果。

“真的假的？”看着儿手中黄色的长角果，韩章姁质疑道。

“真的，我在学校读书时，学校老师教过，这就是萝卜种子。我在庄饿得走不动了，想撸来吃，可是又又小，还没有什么味道，就拿回来丢在那里了。”

梅爵眼角顿时湿润。家中的窘况一时难以改变，她感觉很对不住这几个孩子，伸手抚摸了一下侄的，拿了一个角果，一搓，果然漏出了红棕色卵形种子。她看着种子想起这个家的花园里曾经的爽心悦目，发现生活困顿粗糙后，不仅心变了，就连看事物的视角也变了。现在她少有欣赏一朵花、注意一棵的闲逸致了，更多的是关心衣食住行这些基本的生活问题。

们都拿起角果搓了起来，然后把种子汇集到碗中，趁着傍晚的空闲，把种子洒进了湿润的泥土里……

撒完种子，她们发现流往花园的水断流了。任淑贤知道吃了一惊。她连忙去门外查看究竟，出了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