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蟊贼”惊扰

任氏和丫们抱着包裹也来了，她跑过来怒气冲冲埋怨丈夫：

“昨天我们要走，你劈盖脸一通骂！今早你慌张什么？这会儿怎么也不骂了？”

李荣卿白了一眼任氏，自觉到处受气，索甩手躲进轿子去了。

接着，四房的儒卿一家子来了。紧接着三房、二房也拖拖拉拉的来了。这儿立刻热闹起来了：孩子的哭声喊声、大叫喊声互问声吵成一片。让李老太爷不胜其烦得疼，好在四儿子儒卿跑过来说：

“爹，我来张罗，您快进轿子吧！娘呢？”

老太爷子缓了缓神，摆出傲气的家长架子说：

“你娘已经上轿子了……”

他话还没说完，扭就看见五房的贾氏不顾老子，也不顾孩子，却抱着一个大大的金饰红漆首饰匣，自顾自的急急的往一乘轿子里钻，气就又堵了上来……

李第卿是最后一个过来的。原来他竟在安心睡觉，赖着床不肯起来，也不许别动他。谁动他，他就大嚷大叫。最后是他的娘赵妈让伺候他的丫兰儿、小厮李倌、李春和给这小老爷浆洗衣服的秦嫂一起硬是托起他，给他拽上衣服，背了出来，直到把他放到一乘篷车上，他也没睁眼，还尽管吵闹嚷嚷着要睡觉……

老太爷子见小儿子这时候还这般不知好赖，更是气急，但也无暇计较了。

李贵跑前跑后查前看后，最后跑到李长柄面前垂首道：

“老太爷，除五老爷、六老爷没回来外，各房老爷、太太、小姐、少爷都到了！”

老太爷子听了，气哼哼的一挥手，示意出发，就进了轿子。

李忠站在轿旁，忙对着轿子里请示道：

“老太爷，家里怎么办？”

他站在轿外，感觉到到主子似在里猛然醒悟到似的一震，略一思索，掀开轿帘吩咐道：

“让各房留两名仆守着各房，你和李升、李顺同门房的守紧大门。我们走后，把所有的门，能锁的锁上，能关的关上！”

“是！”李忠应声答应，退到一旁，望着浩浩的队伍像一条长长的虫子，蠕动出了家门，眼神中流露着失望和无奈。

老少主子们终于出了家门，看不见了门外的车马，李忠忙吩咐众关了大门，嘱咐各房留下的关好、锁好各房。李忠领着上房留下的仆一起到各处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在门房坐下来。几名年纪轻的仆忙又倒茶给他喝，又端花生瓜子给他吃。他和气的招呼所有的都坐下一起吃喝闲聊。这对他们这些两眼一睁忙到三更的下来说，不在主子身边伺候，敢坐下来喝喝闲茶，嗑嗑瓜子，实在难得的很。虽然留在这高墙大院内是预料不透的命运而且现在惊魂难定。

李忠是李家最年长的仆，也是李家唯一一位地位仅次于主子的管家。据说他以前是位俊朗的教书先生，年轻时曾救过李长柄父亲的命，却不要回报……后来被请到李家教李长柄读书念字。李长柄尚未成年父亲去逝。家里少了顶梁柱，李长柄的母亲见他为忠正良善，就让他做了管家，改“雷”姓为“李”，改名“霆钧”为“忠”。居主之下，仆之上。但他终究是位文气质的，作为管家，有仆之勤快，而无主子之威厉。是一位李家大院内在上在下都受欢迎的。待李长柄成家立业后，李忠虽然仍为管家，却实际上变成了一名只是跑腿的，新旧下都为他暗暗不平，但为了生存，发花白的他却淡淡的笑笑，摇摇了之。

今天大家坐在一起，惊慌而又清闲中不由得旧事重提。

茶桌前年纪较李忠略小的李升忍不住直抱怨道：

“李家的这一支脉，要不是当年李忠当管家带着我们这些拼命，早让别房欺负跑光了！可现在，我们这些拼命的觉睡不上，饭吃不饱。”

二十来岁的李文凑过来话说：

“忠伯，我听大老爷提起过以前的管家叫什么李万！……”

不等他说完，李顺就撅起花白胡须道：

“那个混世魔王，太没了！他当个管家，本是同我们一般的才，却偏偏在我们面前比他个狗的主子还主子，可到了主子面前，又比才还才。动不动到主子面前搬弄是非，经常害得我们受打挨罚还不知是因为什么。他把账目弄得糊涂一气。把银子大把大把的装进自己兜囊里……”

李信忙伸进脑袋问：

“那后来呢？就没有揭他的底儿？”

李顺叹了气道：

“他能说会道的，上家主信任他，下我们惧怕他，别谁揭得了！最后是他自己揭自己。也不知他是要逃，还是要去藏私，背大包财物，看样子是跳墙时急不择路，跳进了墙外的河里，一去不返了！报应，算，终归要被天算！”

众听他这样说，都去瞅那高墙，高高的耸起的青砖墙，让气闷、胆怯，暇思无限且又迷茫。

李庆盯着青砖墙愣了一会儿神，突然一拍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