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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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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穆老太君九十大寿，穆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喧闹声、丝竹声不绝于耳，从前门飘进后院，再掠过东北角那僻静的小院上空，还未翻起什么风
，却又很快被清冷没感
的诵经声压下去。
穆昭坐在门前台阶上，手里玩着个木制版魔方。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随而至的是婢
上气不接下气的嚎叫，“三小姐，老太君请你和大夫
去前院！”
来是穆老太君跟前的丫鬟绿樱，圆圆的脸，胖胖的身材，此刻正如炮弹般冲到台阶前，眼看着就要把瘦瘦的儿压扁，一条腿突然伸出来，抵住她的冲势。
绿樱没刹住脚步，却又不敢压向那条腿，急之下，她只能调转方向，直接扑倒在一旁的台阶上。
“三小姐！”绿樱愤怒地吼了一句。
“怎么？你有话要说？”
穆昭抽空抬
，眉梢微挑，眸光冷冽，却教绿樱打了个寒颤。
绿樱被这眼神唬住，好半天接不上话来。但转念一想，这位三小姐从小在乡下长大，没了爹，亲娘又是个神志不清的半疯子，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心里有了底气，双手撑地站起身，俯视着穆昭：“三小姐，今儿老太君九十大寿，你可不能再待在院子里了。前边来了好多客，还等着你去接待呢！”
“没空！”
绿樱气得双手叉腰，“苦
婆心”道：“三小姐，虽然大老爷已经为国捐躯，但你们这么躲在小院里，不与来往，将来还有谁记得你们！以后你出嫁了，也少不得这些往来，难道还能指望大夫教你吗？难得老太君为你筹划，你可不能不识抬举！再说了，今天来贺寿的里不乏权贵子弟，说不定你还能趁此机会为自己和大夫另寻一份婚事，这等美事，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伴随着这声尖叫，一坨金灿灿的东西被从门里丢出来，正好糊在绿樱的圆脸上。
而穆昭早已识趣地站到一旁，转着魔方，也不抬地落井下石：“
说话会遭报应的！喏，这报应不就来了么？”
“你！”绿樱扒下脸上这臭烘烘黏腻腻的东西，咬牙切齿道，“三小姐，你们真是欺太甚！我是老太君跟前伺候的，再怎么不对，也应该由老太君来处置。你们怎么可以动用私刑？”
话音刚落，门里又砸出一堆东西，有木棍、木鱼、铜盆、梳子等等，数量之多，几乎让以为里面的东西全被搬空了。
绿樱一边躲一边尖叫，再无一丝穆老太君院中丫鬟该有的体面。
再一对上穆昭那薄冷的目光，她心一寒，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绿樱姑娘的话带到了吗？”穆昭问。
绿樱点，“带……带到了……”
“那就请回吧！稍后我会去前边的。”
绿樱立即狼狈逃去，快得好似身后追着一串洪水猛兽。
穆昭目光凉薄地扫过地上的物体，横七竖八，宛如疯院。
她唇边溢出一抹轻叹，捡起地上磕了一角的木鱼，走进门里。
背光的视野里，无数细小微尘浮动着，她垂眸看向隐没在暗影中的，脊背挺直，双鬓花白，只一双眼似盈着烁烁水光，教不敢直视。
“您这又是何必？”
穆昭叹了气，把木鱼轻轻放到佛龛上，转身走了出去。
绿樱再不成体统，却有句话说对了——
穆府大房只剩下她们母，再怎么样，她都要出席贺寿！
否则，某些该忘记，如今享有的荣华富贵是谁用命挣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