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要怪就怪世道

只是苏文听了这话，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担心了。山长每天醉醺醺的，比起步流烟更容易上，到时候看到杀死青山书院的学子的凶手就藏在他家后山上，那还得了？

“希望桃高更老大儒的名声，可以让钱山长清醒一点吧……”

苏文在心里暗暗祈祷。

……

武宁城再次陷了黑暗之中，这让所有措手不及。

但有了之前的经验，城里倒是没有引发恐慌，新来的崔刺史也很有经验，派出了大量官兵，点起了火把灯笼，到处敲锣打鼓，维持秩序，震慑宵小，许多试图浑水摸鱼，做犯科的家伙，一撞了官府的天罗地网中，运气好的只是打折了腿，拉回关到大牢里，运气差的当场被格杀，像条野狗一样，死得毫无意义。

“谢灵蕴……这家伙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城中一间神庙中，扶鸾“桀桀”地大笑了一声，仰长长吁出一气：“如此复杂的阵法，竟然只用来说服这一块地方不要被阳光覆盖……也太费了，也不知他脑子里怎么想的。”

经过扶鸾的改造，谢灵蕴留下的阵法，已经变成他晋升仪式的一部分。

“一个个杀……一点一点地收集器官，想拼凑出一具完整的身躯，那是千难万难……多亏了这个阵法……把全城献祭，足以让我从不化骨晋升为……游尸了。哈哈哈，桀桀，桀桀桀……”

走出神庙，扶鸾扯了扯宽大的衣身。衣服之下，是一张皮包裹着的骨架，虽然杀死了许多，摘取了不同的身体部位缝补成一个，可扶鸾的手艺……实在辣眼睛，把自己的身躯缝补得斜斜歪歪的，就像一个碎扭曲的布偶，丑陋森。

可曾经身为，扶鸾对拥有一具完整的类躯壳的执念是难以言喻的，他的晋升仪式中，也有利用不同的身体器官，填补拼凑成他的新躯壳，而后在一场声势浩大的血祭之中，从黑暗序列中的“僵尸”途径，序列四的不化骨中晋升为可以飞天遁地的游尸。晋升仪式完成后，他便白骨生肌，重新变回形。当然，只是长得像而已，本质上已经是个僵尸。

“糖炒栗子诶，客官要不要买一点……”

神庙旁边有着不少摊贩，虽然天色骤黑，可小贩们却熟练地点起了灯火，抹黑继续营生。毕竟是有过经验的，加上刺史府的官差四处出动执勤，民心安稳，影响不大。

“嘿……不知死到临的群氓……”

扶鸾带着悲天悯的神色望向周围的，尽管是他策划了这城的死亡，可他却感觉自己内心那一份悲悯，毕竟，扶鸾老爷是个善心，看不得太残忍的画面。

“一斤糖炒栗子。”

扶鸾站在小摊前，看着声音稚清脆的少小摊主，扔出一块碎银。

少摊主只是掂了掂碎银，面色腼腆地说道：“……三钱银子一斤……客官，不大够呢。”

“这么贵！”

扶鸾吓了一跳，他几百年都没花过钱了，自然不知物价几何，甚至买一份糖炒板栗的想法，也是听到了少的吆喝声才临时起意，作为一个骷髅般的存在，吃什么东西都是吃了个寂寞……

少小声解释道：“主要是糖贵。”

伸手到怀里，摸了好一会也没摸出第二块碎银或铜钱，扶鸾只能低下，讪讪说道：“好吧……你就看看，能给多少就多少吧。”

他感觉有些挫败，堂堂一个僵尸途径的序列四，立即能够毁灭一座城的男，竟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抬不起来，原因就在于，他是个穷！

“哼，等我杀光了这里所有，到时候再到官府的府库里搬几大箱银子走……”

痛定思痛，扶鸾很快想到了自己的发财之路。

可他明显对大梁朝的运行方式不大了解，老皇帝近些年一直在搞各种天怒怨的改革，其中一个改革就是取消了当地官库，当地官府将收来的税银，统一存与朝廷关系密切的钱庄里去。官员的俸禄发放，也是通过钱庄的账户发放，官库已经空得可以饿死老鼠了。

“哼哼……”

掂了掂手中的纸袋，扶鸾发现，小姑娘虽然说银钱不够，可给他的糖炒栗子却不少，似乎比一斤还多一些。

他脸色好了不少，心里暗暗想着：“这小姑娘心地不错……可好又有什么用……最终还被我害死，这世道，好没好报！当什么好！哼，小姑娘，可别怪老夫心狠手辣，要怪，就怪这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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