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魏宫（2）

沈尚仪只是稍稍打量她们一眼，转过身，道：“跟我走。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她们又自觉列成一队，紧随寒夜中仅有的一束微光。

沈尚仪将她们带至一座偏殿中，里面悬了十几条浅红色的薄幔，隐约可见任意两条薄幔间的木桶。几个小宫不时往桶里添加热水。

沈尚仪把手中的宫灯放在临近的桌子上，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话：“先把自己清理净，衣服我过会儿让宫送进来。”语罢，就打发几个小宫出去。在带门出去的那一刻，沈尚仪道：“我最多给你们半个时辰。”

毓秀看着满室上腾的热气，恍如身置云端。

越开始解衣沐浴，长时间的辛酸与劳累在温热的水中被抚平。久违的清爽感重新回到她们身上，不过已是物是非，她们不再能以越国贵的身份享受这一切。毓秀将自己埋在温暖的水中，眼泪被蒸腾的热雾给熏下来。

洗完澡，她们穿上提前备好的宫装，被小宫领着去见沈尚仪。

沈尚仪目光沉沉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一溜排或大或小的“出水芙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蹦出一句俚语“南娇若柳，一步三回首。”尤其看到这一群自幼被娇养的越国贵，身姿婀娜，容貌秀美，长发湿漉漉地半垂下来，脸上多了两团红晕，更袭楚楚可怜之态。

沈尚仪让她们坐在平宫用餐的地方。接着侯在门外的宫提着几个食盒进来了，将里面的碟盘一一摆在桌上。食物的香气勾的越直咽水，因一整天没进食，肚子已经响了好几回了。越们却不敢造次，端坐在杌子上，不时斜睨沈尚仪一眼。

沈尚仪见状，道：“吃吧。”得到她的授命，越们欢快地拿起了木箸，但对沈尚仪若有若无的惧怕和骨子里挟有的风雅让她们在饥肠辘辘的况下，也能吃的慢条斯理，优雅体面。

吃完饭，宫将碗碟一并撤下去。沈尚仪才开始步正题。

她扫视她们一眼，目光不似先前那般淡漠，道：“你们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越们不约而同地低下。

沈尚仪继续道：“按理说，你们是没有资格宫的。但是我国朝圣上宅心仁厚，至圣至明，知两国战，越都眷无辜，不仅留下你们的命，还派一队皇城禁军护送你们宫。皇后娘娘在你们宫之前，传我到凤仪宫，叮嘱我好好关照你们。我国朝帝后宽厚仁义，你们受了圣上和皇后的泽被，必要感怀在心，终生铭记，切不可做出一些孤恩负德的不义之事。”

越耐心受教，道：“是。”

听到她们的回答，沈尚仪绷紧的脸微微有些松动，道：“你们来自哪里，你们曾经是谁，不必再介怀，你们须知你们现在是谁，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不管因何原因来九幽城，不管你们是尊贵的帝姬、郡主、县主，既然来到大魏，就要收敛自己的脾气秉，遵守这里的礼法制度。你们现在和九幽城的宫是一样的，在这里一天就要做好一天的事。要记得，只有愿意将过往抛去的，才能获得重生。毕竟，”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宫里的会换一拨又一拨，没有会记得你们的身份。”

沈尚仪啜了茶，道：“你们想丢掉自己过去的身份，到九幽城做一个宫？”

“我愿意！”先有几个越忙不迭地喊着。迟缓片刻，又有几个越响应。最后，剩下几个越思索了片刻，才说：“我愿意。”

沈尚仪满意地点了点，道：“那好。既然你们都愿意，就不能再用过去的名字了。这届选的宫是从‘云、婴、吉、心’中选字取名。我帮你们拟个新名字。”

到毓秀时，沈尚仪斜眄到她襟上的云纹花束，随道：“就叫云束吧。”沈尚仪做久了宫中官，自是说一不二，不擅解释自己的决定。

毓秀只好用自己浅薄的学识去拆解它，于是她把它理解为天空中的云被束缚。

辗转流亡几个月，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毓秀觉得失去身份，忘记过往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总归她保住了命，能够活下来，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就如沈尚仪所说，只有抛去过往的，才能获得重生。

她愿意割舍过去，忘却“帝姬”的衔，真的能够重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