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抚剑归去也，风雨啸青锋

龄已经无可退避，飞剑直击在他的左肩上，他身上的紫绶道衣灵光流转，化去剑气，但他仍被剑势震得胸中大痛，一缕血迹从他唇角流了下来。

李九龄眸中闪过一丝沉，掐诀驭驶飞剑，飞剑顿时化为九把，全都风驰电掣般杀向李寻刚刚露面的真身。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但其实不过呼吸之间。李寻一拨仙青玉盘，九根金线从玉盘上飞出，金线在空中缠绕编织，化作一张恢恢罗网，将九把飞剑一网打尽，飞剑在网中上下奔飞，却始终欲出无门。

李九龄道：“从前轻视九妹，确实是我目空一世！但到这一步，也该结束了，还请九妹领教我这一式剑法，能我如此，九妹可以笑傲了！”

他说完抬手起势，轻喝一声：“明月出天山！”

被困在金线牢笼中的飞剑应声而起，化作一十八把飞剑，剑刃如清泓，发出阵阵金石之声，势同冲霄，金线牢笼被冲刷得寸寸断裂，化为飞灰。

剑势丝毫没有减弱，遮天蔽而起，李寻只见天空立刻黑暗下来，万籁俱寂，一巨大的明月自虚空中升起，皎洁明亮，仿佛全世界除了这月亮就一无所有。

明月之下，十八把飞剑轰然如电光，袭击而来！

太快了，眼只能看见剑尾淡淡的彗星般的光尾，太耀眼了，这剑如同而来！

这是李九龄十年磨剑，今试锋的一剑，是他观看临摹其父羽化真李柏所绘的山月剑图领悟来的一剑，是他从不示的最强一剑！

随着十八把飞剑临近，一如同山岳般的沉重之势压在李寻身上，压得她的骨发出轻微的响，李寻的身体摇摇欲坠颤抖，如果不是身上穿了母亲赠予的法衣，也许李寻早已身碎骨。

但是法衣上的灵韵流转，时隐时现，仿佛随时都可能会熄灭，显然也支撑不住很久了，况且再有片刻，十八把飞剑便会毫不留地斩来。

这一式剑招确实极强，强在剑意强势厚重，如山如岳，强在一种一往无前一击杀敌的强大信念！这是李寻十六年来最强的一次生死危机！

观战崖上，所有的都紧张得忘记了呼吸，这绚烂至极的一招，晃得他们的心神失守。大家都在看李寻会如何应对，但更多的已经认为李寻必败。

就见这时，李寻往前踏出一步，这一步迈得极为艰难，但偏偏带了一倔强之意，你一往无前吗？那我偏偏要逆流而上，我虽是蝼蚁凡身，却自有登仙化凡之念，明月如何，山岳又如何，俱往矣！

她手指飞速拨动仙青玉盘，明月高照的空中顿时炸响了一声惊雷，雷声动地电火明，一片蓝紫，仿佛撕裂了苍穹，连明月也显得暗淡了，剑光更是微弱如流萤。电走如龙蛇，如飞瀑流火般倾泻而下。

李九龄只听见耳中炸响轰鸣，渐渐地世界失声了，无声之中他只看见水桶粗的巨雷劈向明月，劈向十八把岌岌可危的飞剑，劈向他傲视群雄不可一世的雄心！

明月被劈得四散，飞剑被炸得卷刃，黑糊一片，灵全失。飞剑受损，李九龄作为主也呕出一鲜血。

他颓然坐地，一身紫绶道衣被雷电炸得碎零落，发焦黑，神恍然，似是还没有完全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败了，而且败得如此惨烈。

李寻也不比他好上多少，甚至因为离雷电劈落的地方更近，她被雷电波及得更加严重，母亲赠予的法衣衣衫褴褛，碎碎地挂在身上，幸好里面穿了软甲，不至于春光乍泄，但一身皮也绽开很多，疼痛骨。

但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

她伸手取走广寒冰莲，寒气，她立马将其放储物手镯。又走到李九龄面前，开道：“愿赌服输，七兄既然已经落败，还请将息壤取来。”

李九龄抬看了她一眼，中呐呐，最终还是没有开，他取出杏黄的旗幡，将之挥落在李寻手中。

李寻查看一番，息壤还在。她收起此物，冲观战崖上的母亲一拜，捡起被李九龄打落的宝剑，执剑踏云而去。

一夕轻雷落万丝，云雷汇之下，云台上下起来细雨，淅淅沥沥的，细润如酥。

众流连沉浸在方才的雷威之下，久久不能回神。

隔岸功名何处？事了拂衣去，惊雷中，风微烟淡雨萧然。